这个曾是圣城,后来变成监狱,再到现在已经千疮百孔的家园,是我们这种人在此世唯一的立足之地,以及……生而为人应有的唯一一点点还可以算得上尊严的所在。离开阿逾陀,早已一身伤残,一无所有的我们,会和那位失去国家的王子一样,唯有寄人篱下,四处漂泊。
是啊,就连尊贵的王子在失去了他的国家,都会沦为漂泊无依的流浪者,生而被当做奴隶的我们又何以幸免呢?
一个没有国家的王子,和一群没有王的百姓……
唯有相互依存,或许尚能寻得一条生路。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意料之外的是,当我向前一步时,我听见的是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几乎所有人都和我做出了同样选择。
就这样,那位流亡的王子组织起了防守。几位异邦的伙伴似乎也要参与到此战中。那位女医者也想帮忙,却被她的丈夫劝阻,说她的状态并不适合战斗。那位身披墨绿色斗篷的男人随后和他的国王,以及国王的花仙朋友一起登上了城墙。
罗刹王阿罗瑜达是从北面来的。所幸北墙并不是之前攻城时损伤最严重的。
在那位名叫怖军的壮士帮助下,我们将百火神箭都搬向了北城墙。仅仅是在城墙上移动弩车,断断续续的震感就从北方传来,我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当百火神箭被整齐划一地架在城墙上,一个巨大的轮廓如同一团黑云压向了城墙。我们小心翼翼地躲在弩车背后,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可是越发强烈的地震却让我们仿佛随时会从城墙上落下。
我的邻居给了我一根麻绳,让大家牢牢地将自己和弩车拴在一起,如果不能用百火神箭杀死罗刹,那么逃命也来不及了。
上一次碰百火神箭时,我还是罗刹一族的奴隶。这一次,我将亲手操纵着这些□□,从罗刹手中保护我破碎的家园……
树木被碾过的声音不断传来,罗刹王和它的随从们已经开始穿过沙罗树林……
“准备瞄准。不论对手多么可怕,眼睛不要离开你的目标,否则会射不中的。”
流亡的王子说出这句话时,似乎想起了哪位故人,但战事紧急,我们还来不及多想,便抬起头,不得不面对带给我们恐惧的存在。
终于,我们看清了那只罗刹王的面貌——那是一只奇丑无比的巨人,巨兽的粗糙皮毛覆盖着它长满黑色长毛的身体,他长着尖牙利爪,两只冒着绿火的眼睛如同带来灾祸的凶星,连同他麾下的士兵也避之不及。
“瞄准……”
一声令下,所有百火神箭都悄无声息地对准了那个黑影……我们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剩下越发急促的心跳以及地震带来的轰鸣……
罗刹王已经进入了百火神箭的射程,但为了确保□□能够达到最大的威力,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放箭。待整支部队完全越过沙罗树林,流亡的王子一声令下,我们齐齐对准了罗刹王的心脏,一时间,整个城墙上箭弩齐鸣,流火如同夏夜的骤雨落向了我们的敌人!
然而我们终究还是太幼稚了……
迫切想要取得胜利的我们齐刷刷瞄准的是阿罗瑜达的心脏……可这位罗刹王仅仅是一个变形就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密集的箭雨散落开来,只杀死了一些零碎的士兵,而那只巨人竟变成了一只雄鹰,当它扑腾着翅膀飞向高处,一阵火雨从天而降,轰击着城墙上为数不多的武器……
罗刹王仰天长啸,城下的士兵开始巨化,随后将山里的巨石投向了城墙,转瞬间,几架百火神箭已经瘫痪,而罗刹王化身的雄鹰就快要越过我们仅有的一道防线!一旦让他进城,我们就全完了!
就在我以为这一切将结束的时候,密集的魔箭不知从何处飞来,那名“洛丹伦的阿塞斯王”拿着一块泥土板站在危墙之上,一边纵声大笑一边展开他的武器库,罗刹王虽然灵活,却仍在他咄咄逼人的弹雨中开始后退。
那一刻,我忽然相信了他的豪言壮语。他的臣民或许早已化作这漫天的利箭,与他们的王同在。
阿逾陀……也将永存于每一个誓死捍卫它的人心中。
我叫住了身边所有人,让他们不要害怕,继续射击。摇摇欲坠的城墙上,箭弩的声音与巨石轰击城墙带来的震动此起彼伏……流亡的王子告诉我,不要看别处,只要专注于眼前的目标就好,他引以为傲的三弟生前就是这么做的。而我也照做了……
渐渐地,巨石凿击城墙的响动变得不那么频繁,而百火神箭的弩声也变得断断续续……
当我再次抬起头,回望火海中的城墙,百火神箭的弩声停止了。
我手中的弩车,成了唯一一件还能捍卫阿逾陀的武器。
而那只再次变为巨人的罗刹王,对着阿逾陀的城墙露出了它的利爪……
当那双冒着青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和我手中的弩车,我的身体忽然无法动弹。
第一反应竟还是想要逃跑。可是,我早已将自己和百火神箭拴在了一起。
死亡即将降临,我的过往,阿逾陀的过往,都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
我已经毫无尊严地活了半辈子……当过奴隶,向食人魔献出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甚至还助纣为虐,替罗刹看家。再到后来,盎伽王告诉了我什么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应有的正常生活,却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阿逾陀。我为我的恶行付出了代价,最终,竟是两个失去国家的人告诉我,什么是家园……
那是即便已经千疮百孔,风雨飘摇,也值得你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
当巨人扬起利爪,扫向城墙的一刻,我操纵着沉重的弩车,用尽全身力气将所剩无几的□□尽数射向了罗刹庞大的身躯……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以及令人作呕的,皮肉被烤焦的气息。
可是,烟雾散去之后,那只浑身滴着黑血的庞然大物并没有死去……
它拍掉了身上的箭头,眼睛里仿佛要喷射出火光。巨人弓起身,似乎要用其钢铁之躯撞击城门!
□□已经用光了……
我站在摇摇欲坠的城墙上,若是城破,我亦会随之消亡。
城墙上所有的残兵也都和我一样,没有选择逃跑,只是默默地走向了城墙边缘,等待着阿逾陀最后的命运。
成住坏空,万物终将消亡,曾经的圣城也会有覆灭的一天。
除非……奇迹再次降临。
然而降临在此的并非一个奇迹……
当漆黑的巨人就要撞向城门的那一刻,不远处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一个枯颅的巨人将阿罗瑜达一把推开。
这不是救赎……
只是一个恶魔在和另一个恶魔争夺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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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沙雕用的科普:ahusha阿罗瑜达,也有称“指掌”
大家记得怖军在独轮城杀死了一个叫钵迦的罗刹吗?就是在贝兹教授讨论列车悖论的时候。这位掌伸是钵迦的兄弟。这货也是个巨人,平常的样子就已经是其他战士的两倍高(明明是摩诃婆罗多的特异点为啥变成了进击的罗刹……)为了给兄弟报仇,俱卢之战中加入难敌方作战,杀死了宴丰,和瓶首打了好几次,曾朝小吴克射出了90支锋利的尖箭,将他的身体切成几处。但小吴克很猛,虽然受伤也越战越勇。指掌和激昂,瓶首,怖军,萨蒂奇等猛将都打过。在俱卢战场第十四天被瓶首手撕,其实这货也没那么弱,只是打瓶首前作死地挑战了很多人,被射成马蜂窝。
ps:这个故事本来的原型还是原典的独轮城部分,全城百姓每年要送孩子给罗刹吃,以保全城平安,那时我就在想,年复一年把孩子送入虎口以求自保的百姓们是带着什么心情这么做,做了这种事以后又会以怎样的心情去做下一次,带着怎样的罪恶感度过余生,所以特异点才有了夸张的这个版本。
关于阿逾陀的百姓为何会选择留下,并选择让坚战成为领导人物,其实可以用肖申克里面一个词,“institutionalized”体制化。阿逾陀对这群曾经被奴役的人来说是监狱,是苦难,但久而久之他们也依赖于这里,觉得自己离开了这里什么也不是,和外面格格不入。说他们可怜也罢,这确实是存活概率最高的一个选择。特异点的设定是城外恶鬼横行,有阿逾陀这个堡垒他们还可以固守,出去了就是一群荒野上的羊。而坚战虽然也有利用人们对他潜移默化形成的依赖以及害怕再被抛弃的心理循循善诱,可你也不能说他坏,因为他确实想保住阿逾陀。阿逾陀的百姓和他已经形成了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缺少领导的百姓和没有国家的王。从他被赶出俱卢就知道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也在不断成长,从一个觉得“应该做正确的事”,觉得很多东西理所应当,到懂得人与人相互依存的利益关系,没有什么理所当然。这是特异点里面这位坚战的成长,也是他逆袭的关键。当然,我对原典中坚战成长的理解是,他急着王祭的那次是嘚瑟了,已经觉得自己很可以了,所以给自己埋下了祸根,豪赌后失去一切他才算是真的明白了除去那些被他赌掉的玩意他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特殊,也不会一直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他看似牢牢掌握的一切可能稍有不慎就会一无所有,随后才学会了隐忍,在那13年磨砺了心性,最终东山再起。在战胜敌人之前首先必须战胜的还是自己的我慢和愚痴。当然,这是我看到的东西,因为我眼中的坚战从一开始就不是个道德典范,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失去一切后没有消沉,不断反思并积蓄力量,最终逆袭的人他很有趣。
迪卢木多:嗯,说起来就是一部□□丝坚战逆袭记嘛……
坚战:至少不是像我3d那样的《霸道天神爱上我》,或者什么难迦马这种《正派清流与魔女相恋》的狗血爱情故事吧!我奋斗我有错吗!我奋斗我骄傲!全剧救我连条感情线都没有,就连我2d都还有《憨厚直男爱上精灵古怪小妖女》的傻白甜爱情,因陀罗那个锅帝还有《兄弟再爱我一次》这种打情骂俏的家庭伦理剧呢!一心为事业奋斗我容易吗我?!还有,谁是□□丝!?你说谁是□□丝!!!
阿周那(阴沉):所谓兄弟情可真是个塑料的玩意呢……这都能背刺我一刀。
马嘶:魔女?谁是魔女你说清楚!
难敌:你的桃子咋还酸溜溜的呢?
怖军(委屈):大哥,不要叫花仙小妖女好不好……
因陀罗(认真接锅):我打情骂俏……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苏利耶:滚!谁特么跟你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