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洞窟内,惨绝人寰的叫声仿佛来自地狱。过了那么一阵,男子的声音消失了,想必那个掉入陷阱的可怜虫八成是凶多吉少。
陷阱旁的守卫并不知道,这一大堆鬼哭狼嚎并非是因为那个身着绿衣的白发男子摔断腿后被群蛇吞噬,实际上,陷阱的机关已经顺利被他避开,而下方的毒蛇也早就被他的黑炎烤光。不幸的是,他在掉入陷阱时为了保护身边的护士长受了点小伤,现在正在被迫接受治疗。
“梅尔塞黛斯,这点小伤真的没必要这样吧!!!”
“由于现在情况紧急,我才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
“……”
爱德蒙下意识地掏起了烟,他现在很想点根烟冷静一下,但护士长冷峻的表情让他立刻将手揣进了另一个兜里。
“必须尽快出去才行。”
在那个女人打算继续治疗之前,爱德蒙观测起了陷阱内部的结构。既然蛇群能爬进这个地方,说明这里并非完全密闭的空间。
“梅尔塞黛斯,退后。”
爱德蒙对准了其中一处布满小孔的墙,放出的黑炎迅速腐蚀了整个墙体,一条笔直的通道在黑炎的腐蚀下渐渐打开。
“如果没记错,阿逾陀是这个方向。”
尽管墙面上仍时不时会飘出黑炎的余烬,但南丁格尔却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通道。
“事不宜迟,必须尽快回阿逾陀。蛇后的反应已经说明这件事确实和娜迦族有关……”
“当心!”
幽暗的通道里,快步前行的护士被不知什么东西拌了一脚,爱德蒙抓住她的手腕才不至于直接撞在岩壁上。她的提灯在坠落时已经损坏,在一片漆黑之中,她并不能看清眼前的路。
“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有空担心别人?你的眼疾为何现在还好不了,你自己最清楚吧。”
南丁格尔并没有回答。以她的医术,要修复任何身体上的伤害都不在话下。可是……投毒事件确实让她的灵基受到了连她自己也无法修复的损伤。
“跟我来。”
爱德蒙并没有松开扣在护士长腕上的手,他有意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牵着她往前走。南丁格尔几次问他距离出口还有多远,他不慌不忙地将一截树根放在了护士长手中,讲述起了自己和法利亚神父的往事。
“我们费了好多年,想要打通出去的路……终于,我和神父在挖掘的过程中发现了树根,这说明我们距离地面不远了……可是距离地面位置的土壤也因此更加脆弱,年迈的神父被坍塌下来的石头砸伤。我没能保护好他。”
(以上的回忆杀是新版电影原创情节,原作里神父是因为发病死去)
说到这里,爱德蒙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不能失去的东西。
“你认为是什么支撑他拖着年迈的身体一直挖下去,整整九年?”
虽然不知道南丁格尔的脸上此时是否又是关爱患者的神情,但护士长手心传来的温度却让爱德蒙格外安心。他默不作声地低头前行,耳边再度回响神父的话语。
‘这些财宝可使十家人变成巨富,我常常想,就让它们永远埋没吧,决不能让那些迫害我的人得到它们,每有这种想法,心里虽不免带点苦味,却还觉得相当畅快。这种想法也满足了我的报复心,我在这黑牢的夜里在这囚禁生活的绝望中,正在慢慢地体味其中的快意。但是现在,我已因为出于对你的爱宽恕了世界。’
‘你是我悲惨的生活中唯一的安慰呀,你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个无价之宝,虽说迟了一点,却依旧还是把你给了我。为了这,我衷心地感谢上帝,我要永远地和你分离了,我希望你获得你该得到的一切幸福,希望你万事如意。我的孩子,我为你祝福!’
神父或许早已知道自己可能出不去,可爱德蒙那时还年轻。和外面那个世界相比,眼前这个在绝望中陪伴自己九年的年轻人……才是他所有的希望。
--------------------与此同时,在阿逾陀以北,萨拉尤河上游----------------------
破碎的水坝早已荒废许久,无人问津,茂密的林间走出一名婀娜多姿的少女,鲜艳的莎莉勾勒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扭动的腰肢如同柔软的丝带。与这份美丽并存的,是她的危险与狠辣。
“公主殿下,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的女伴们仍旧试图劝阻,而妖娆的女子却早已露出了毒牙,璀璨的美眸化作漆黑的蛇眼……
“既然他们已经查到了,对我们动手是迟早的事。你们已经听见了他们对母后说了些什么……他们居然敢威胁母后……”
随着美艳的女子变为蛇形,她的声音也愈发嘶哑,说话时,分叉也舌尖还会时不时探出来。
“王后殿下已经派人通知了国王,等国王派人赶来,一座全是老弱病残的孤城还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呢?”
“我们现在也不需要害怕。”
眨眼间,蛇女的毒牙已经伸进了河水,无色的毒液随着活水流向了阿逾陀……曾经被娑罗树林与高墙庇护的不灭之城,如今只剩下一片被碾碎的林地,与全城无依无靠的百姓……
是什么让他们依旧守着这个早已破碎的家园呢?
“你们确实不需要害怕。如今,阿逾陀的百姓就像当年在甘味林被烧死的生灵一样无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在蛇女望着阿逾陀发呆时,一股清幽的花香随风飘来,原本空无一人的下游河岸,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披着长袍的白男子,他拄着开满鲜花的魔杖,所经之处,百花盛开,落英缤纷……
然而,飘落的花朵却在落入河水之时迅速枯萎,变得焦黑……
“只不过,加害者与受害者现在不同了。更甚的是,你们将毒牙伸向了一群早已因为你们的恶行饱受伤害,还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弱病残!这么美丽的姑娘……为何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呢?”
花之魔术师将魔杖往地上一点,破土而出的根须迅速缠住了准备逃跑的蛇女,他拿出一个装满河水的玻璃瓶,瓶中同样装着一片在毒液中枯萎的花瓣。
“这是你们的陷阱?!你们居然……”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梅林将藤蔓收得更紧,蛇女身上的鳞片发出阵阵悲鸣,她想要挣脱束缚,附着在藤蔓上的魔术却封住了蛇女变形的能力……
“呵……你们不会知道的。”
“不愿意在我面前说……那我们就当着联军的面说吧。”
花之魔术师正要将蛇女绑走,湍急的河流中忽然飞出几根冰锥……被刺中的男子化作一团飘零的花瓣,随后很快又在另一处汇聚成型。
“蛇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