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说……摩诃婆罗多之战胜利后,雅度族居然灭亡了?可是……奎师那不是主神毗湿奴的化身吗?阻止这种事对于主神来说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就算不能阻止,至少奎师那他自己……”
“还记得我在讲佛陀的故事时提到释迦一族灭亡的事吗?威尔?哈,当然,前提是上课的时候你没玩手机。我就再说一遍吧。佛陀又何尝不是神通广大……可是,在佛陀阻拦琉璃王大军三次后,琉璃王依旧不甘心,当他再次准备发兵的时候,佛陀知道再阻拦也无法改变释迦族灭亡的命运,于是并没有拦在路上。即便是最智慧的佛陀,也无法改变释迦族累生累劫犯下的业与注定必须面对的果报。奎师那身为毗湿奴的化身,必然也明白此间道理。”
“那佛陀既然明白因果不可逆转,阻拦也无济于事,为何又要三次前去阻拦琉璃王的军队呢?”
“若不是因为对人类这一念慈悲,这个神话中的主神又有什么理由化身为人,受制于凡夫的肉身,承受凡夫的执著与烦恼?”
“也就是说,《摩诃婆罗多》的奎师那虽然是印度主神的化身,却还是和人类一样,会烦恼,会痛苦,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作为主神,面对人世间的局必须做到观棋不语,大公无私。倘若要入局干涉人间的故事,那么受制于人间的规矩与人情世故也是在所难免。”
“难以置信……就算奎师那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这个故事也完全说得通呢。”
“当你在舞台上扮演哈姆雷特的时候,你希望观众把你当成威尔,还是哈姆雷特呢?你扮演哈姆雷特会改变你本来是威尔这个事实吗?”
“我当然希望人们记住我的角色,也不会忘了我是威尔。但我并不能说自己完全理解哈姆雷特的仇恨,或者自己即是哈姆雷特。”
“所以你们的戏剧社还只是学校里的兴趣小组,而不能在全国表演。就算只是作为演员,扮演一个角色,要将这场戏演好也是需要倾注自己的感情,与角色,与故事背景产生共鸣。所以……要说雅度族灭亡时,奎师那没有一丝悲伤是不可能的。”
-------------------阿周那:这次zz导演补充上一部的故事连我的名字都懒得写进去了吗?迦尔纳:大概是你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连奎师那怎么死的那一部分都错过了,真是悲……(被捂嘴)。----------------------
“下一个目标……是秣菟罗……”
那只冒充拘萨罗王的罗刹离开后,奎师那反复斟酌着那家伙留下的话。这极有可能是对方搅乱自己判断的手段。既然拘萨罗被罗刹族占领并且架空已经是事实,那么这种时候进攻拘萨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会议桌的另一头,冷眼旁观的犍陀罗王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幸灾乐祸,他一脸苦恼地感叹道:
“盎伽王曾说,大型传送法术会需要一定规模的术式与祭品。现在看来,他们的祭品只怕是拘萨罗的百姓啊。真难想象圣君罗摩的子民如今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只是没想到,楞伽国已经这么快就开始筹划下一波针对秣菟罗的进攻了。该如何是好呢?”
“会不会是用来迷惑我们的伎俩?”
信度国的胜车一脸不屑,毕竟,秣菟罗的死活和他没什么关系,而罗刹族只要控制拘萨罗一天,婆罗多列国都有同样的危险。
“直接去打拘萨罗不就得了?反正目标已经很明确了!那个欺诈者说的进攻秣菟罗又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拘萨罗被控制肯定是真的!到时候打下了拘萨罗再去支援秣菟罗不好吗?为了整个联军的利益,秣菟罗做出这点牺牲也是有必要的。”
“战争岂会如此儿戏?!你和罗刹交过手,对他们的战力有任何了解吗?如果没有就不要在这里不懂装懂!这可不是沙盘上的过家家!我们对付的也不是什么杂兵,而是曾与圣君罗摩交手的楞伽国!”
听到胜车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奎师那清秀的莲目里闪烁着怒意,迦勒底的御主从未见过这位智慧的化身瞪着眼睛呵斥任何人,但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愚痴的王子啊,那个欺诈者抛出这个选择就是为了从内部瓦解我们,考验我们是否会选择将秣菟罗当做弃子。如果我们所有军力都在拘萨罗,他们必然有把握让秣菟罗灭国!拘萨罗在罗刹进攻象城之前就已经陷落,他们必然早已层层设防,因此,要短时间内夺回圣君罗摩的国家,然后再分兵支援是不可能的。你是没学过兵法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瓦苏戴夫你这话看似是在骂胜车殿下,但听着怎么感觉是在跟在座的所有人讲道理呢?”
老谋深算的沙恭尼自然嗅到了奎师那话中指桑骂槐的意味,他眯着眼睛饶有趣味地扫了一眼秣菟罗王,奎师那的爷爷乌格拉西纳,这位苍老的国王经历过儿子的背叛,目睹过子孙之间的骨肉相残,国内的事务早已让他心力交瘁,他之所以还没开口请求盎伽王出兵救秣菟罗,想必也是早已看清这个联盟的脆弱,以至于自己的一言一行上都要如履薄冰。
“秣菟罗王,如果罗刹族攻打秣菟罗,你们雅度族的军队能撑多久?”
盎伽王深知现在不是诸侯扯皮的时候,于是开门见山地向秣菟罗王说道:“请实话告诉我。”
“正如诸位所见,罗刹一族擅长幻术,在此战中,班遮罗的士兵在血咒的作用下近乎失去反抗的能力……我无法保证我能撑到援军赶来。”
老国王以平静的口吻陈述着这个事实,尽管他十分清楚,如果联军选择攻打拘萨罗,秣菟罗必然灭亡,但他依旧没有开口恳求在场的诸国发兵救援。如果盎伽王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反之,则他们雅度族低声下气的请求也无济于事。
“真是可惜啊。昔日,秣菟罗由刚沙王统治时,其军力之强盛甚至可以与摩揭陀比肩,如今却沦落至此……”
落井下石挖苦奎师那的依旧是以嘴臭出名的童护,他的杠精程度让迦勒底的御主也感到极大不适,这种除了瞎bb自己啥也不干的家伙要是能投出去就好了。
“这个杂修三寸不烂之舌这么厉害一定能把罗刹大军说死吧?是不是该把他丢到拘萨罗?”
自称阿塞斯王的吉尔伽美什不耐烦地瞄了一眼那位嘴臭的家伙,“你的国力可以单独对付楞伽国你上啊。不能帮忙就别添乱。”
“这句话应该由我还给你,异国的王啊。”
就在这时,一个高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寻着声音望去,才发现一名身着华衣,眼若星辰的男子已来到殿前。他便是传闻中神秘的俱卢国师——孔雀仙人。
“上师……你还好吗……”
难敌察觉到孔雀仙人的脸色不太对劲,关切地想要去询问原因,而孔雀仙人只是摆了摆手,
“无妨!比起这些,是我来晚了……奎师那,我有话问你!”
“什么意思?什么叫……来晚了?”
猛光和木柱王面面相觑,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也都集中在了“洛丹伦王国”(迦勒底)和奎师那一行人身上。只见孔雀仙人指着奎师那,青金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恨的怒火,
“正法的守护者啊……就因为本座率领的是幽界的军队,你就横加阻拦,将数万阿修罗士兵困在秣菟罗与班遮罗的边境……如此不遗余力地刁难本座,甚至不问我此行是何目的,这就是你的正法吗?那几万士兵……原本的目标是杜萨纳的祭坛啊!如果不是你的干扰,杜萨纳或许根本来不及施展血咒就已经死了!”
面对这口突如其来的黑锅,迦勒底的御主当场就愣住了,他们都知道孔雀仙人在撒谎,这货就是为了阻拦阿周那参加选婿大典……可是,如果自己如此解释,婆罗多列国是会相信那个孔雀仙人,还是自己一群异邦来者呢?
“奎师那,此话当真?”
果然,孔雀仙人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议论纷纷,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奎师那……这位在战争中拼尽全力也要护住班遮罗王族的人。
“听这位仙人如此言之凿凿,仿佛忘了之前才率军攻打过班遮罗的事!?”
(没啥吊用的科普:俱卢确实攻打过一次班遮罗,让木柱王直接交出了班遮罗一半的领土,因为木柱王渣了阿周那的师父,德罗纳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