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下,那老夫奉陪到底!”袁肆刀呵呵一笑,将自己早就想好的一步棋,直接落了子。
聂石年眼角一动,笑道:“好棋。”
“好与不好,还得看对手是谁。”袁肆刀朗声一笑,“石年啊,你是这些后生晚辈之中,能与我对弈这么久,却还僵持不下的第一人!”
表面赞赏,实则旁敲侧击的点醒他,你就算再厉害,终究是后生晚辈,想要赢我,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还得仰仗袁老放水。”聂石年云淡风轻的再落一子。
“这次回来,我听闻你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啊。”袁肆刀提杯笑了笑,“虽然有些人该惩治,但军部的形象,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聂石年并未抬头,他单手摸下巴,似乎被棋盘上的对局困扰住了。
“这次边境被犯,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我相信你的实力,能够驱逐蛮夷,大获全胜。”袁肆刀笃定道,“这战之后,破格提拔五星骁骑将军,胜算很大啊!”
“哦?”聂石年随口答话。
袁肆刀笑:“再提拔,你可就是国祚以来,最年轻的封顶将军了,年少有为啊!”
“骁骑不骁骑的,我不在乎。”聂石年表明立场,“我在乎的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每天睁开眼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不是国泰民安,安居乐业。”
“呵呵,你胸怀天下,是我大燕之福。”袁肆刀话锋一转,“不过,你今年也有二十八岁了吧?听说你在江临娶妻了,未来势必还是要生子的。如此天骄生活,如果再有骁骑的军衔辅佐,势必锦上添花,你说是吗?”
“个人荣誉固然好,但与家国之事比起来,还是其次。”聂石年说着,努了努嘴,“该你了。”
袁肆刀勾了勾嘴,甚至连看都没看棋盘一眼,就落了子。
一盘注定输赢的棋局,悬殊太大。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又何须认真呢?
“你输了。”聂石年眉眼一弯,停了下来。
袁肆刀一怔,随即低头看去。
这一看,不由心口怦然一动,瞪大了眼睛。
本已注定的局势,竟然在聂石年抬手间陡然翻转。甚至先前被逼入死路的棋子,也全都盘活,死而复生!
如果不是亲历这盘棋,袁肆刀怎么都不会相信,这高超的棋艺,竟然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
而现在,这年轻人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这次前来,可不是闲的没事找自己来下棋的。这一点,从聂石年那灼灼的双眸中,袁肆刀已然领略。
“呵呵,是老夫大意了。小友势头正劲,让我这个老家伙,有些措手不及啊!”
“不是我势头正劲,是你太过轻敌。从一开始,你就不认为我会赢,不是吗?”聂石年抬头,双眸直视袁肆刀。
袁肆刀眼角一动,不卑不亢:“区区棋盘,何须上纲上线?你我三年未见,不如到里面小酌一番,谈谈这些年的见闻?”
“不必了。”聂石年抿了口茶水,直接站起身来,“这哲行内院,我都是废了好大劲才进来的。再要往里,恐怕会不习惯。今日这棋也下了,聂某就此告辞。”
说完,不等袁肆刀反应,聂石年直接抬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