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兄已经派人过去商谈，他们也同意共同对抗天外的敌人。兵力部署这件事你并不擅长，与你细说也没什么用。”

诏言说道：“不过待取得胜利后，他们将获得新的土地与资源。两座大陆间的壁障也会消失，希望前来扶生大陆的修士不会受到任何阻拦。”

“……”

种族的存续，寒如梦终究是在乎的。

按照诏言的说法，这一点确实在最大限度上得到了保证。这段时间以来，寒如梦眉梢眼角的忧虑淡去了许多，想来其已经用能穿梭空间壁障的法器与师兄们取得了联系？

肖跃心神微安，同时安静地吃着夜宵。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他与她都不再开口。稀稀疏疏的几颗星变成了密集的繁星，把木屋外仍覆着薄薄积雪的小草映得很是好看。

红豆饼香甜的气息，在微凉的空气里缓缓漫开。

诏言的目光从细糯的馅料上移开，终于落在了肖跃的身上。肖跃抬起头，又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拭去了红唇边几枚细小的酥皮残屑。

“我有件事情问你。”

她仿佛毫无所觉，依旧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你到扶生大陆之后，怎么不去转生泉看看？”

“……”

转生泉里住着谁，两个人都十分清楚。

当初，玉琉璃不愿意以缘分羁绊之力掠取肖跃的修为，甚至不惜与诏言一战。失败之后，其重伤的神魂勉强回到了转生泉，可此生若无合适的躯体相容，便无法重现世间。

---最合适的躯体，无疑是诏言。

“我承诺会把她救出来，就一定会做到。”

肖跃说道：“如果找不到解决方法，去见她又有何益？”

诏言说道：“她是你的妻子，为了实现承诺，你最终是不是也一定会活下来？”

肖跃站起身来，看着窗外。

星光美丽，可确是天外敌人的修行能量。诏言无情，可确有着挥之不去的心忧。

“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这件事也和你毫无关系。”

肖跃眼睫微垂，淡淡说道：“无论我用何种方法救她，也不会劝说你去做那个容器。”

说着，他再次望向了她。

“你就是你，她就是她。”

“我从来没有，把你们两个混为一谈。”

“……”

诏言来到其的身旁，共同看着被星光照耀的银色大地。高处的晶壁反射着柔和的光辉，那些凶险莫测的石像似乎被清柔的光幕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肖跃说道：“不早了，你睡吧。”

诏言点点头，说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清晨如往常一般来临，东方现出第一抹鱼肚白时，肖跃来到了雪山宗数里之外。比往常温暖许多的气候下，积雪融成的晨露挂在微微泛青的梢头，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细小宝珠。

诏言、寒如梦和姜乐鱼都在。

寒如梦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准备好了？”

肖跃摊摊手，笑道：“准备不好也得准备好，毕竟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更好的方法。”

“……”

---他本来想活跃气氛，得到的确是三个女人微冷的神情。肖跃显然不擅长类似的事情，只得识趣地闭嘴。

寒如梦素手微摆，一颗黑色的石头便悬浮在半空之中。

它的气息与天地元气相互作用，就像稀释的墨汁般层层漾开。肖跃清楚这是什么，也知晓转生石是时光回溯的引子。

回到过去，就在今天。

诏言和姜乐鱼，同样抬起手。

三道极为强大的气息化作了三道刺目的光柱，将转生石笼在正中。肖跃紧紧握住了越来越热的石头，看着一道道光像蛇般层层绕在自己的手臂上。

附近的露珠尽数气化成雾，天地元气中扭曲的波纹愈发密集。

肖跃只觉整个身体越来越轻，极为玄妙又极为轻柔的气息像水波轻拍海岸，其又觉得自己犹如被微风扬起的草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无声无息，肖跃就这么消失了。

同样无声无息，转生石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诏言忽然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说道：“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这块石头我现在要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