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可当方才看见青山真人时，他便本能地知晓已化作本命之星的老师同样来了这里。

是一时，还是一世？

“你既然来了，便走完他的一生吧。”

青山真人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又道：“走过，才能了解。了解，才能胜利。”

说着，他又闭上眼睛。

肖跃再次叩首后，起身离开。

青山的阳光和魔域一样明媚，却温柔了许多。点缀着各色小花儿的茵茵青草间，慕玉儿绞着手指，仿佛画里的人儿一样。

小姑娘站在他的居所前，显然在等。

下一刻，肖跃被紧紧抱在怀里。他看着这个环着自己腰身的小姑娘，伸手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小脑袋，正要说些什么。

但如同再次被魔君下了禁制一般，所有的话语都被憋在了心中。

这或许是因为，慕玉儿把头埋在他的胸膛，用有些发闷的声音说道：“小师弟，你大概、也许、可能、估计…会做父亲了。”

肖跃从来都不知道，梵天会有子嗣。

他只是下意识得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那一晚…那一晚他们都成为了彼此很重要的人，他后来没有离开，拥着她就像拥着一团絮絮的雪，飘渺微凉却又无比真实。

许是不满意其的反应，小姑娘红唇微启，隔着衣服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下一刻，用梵天的眼睛，肖跃紧紧地注视着这张漂亮的小脸。

究竟谁是谁的因，谁又是谁的果？他喜欢玉儿，难道是因为年轻的梵天深爱着自己的师姐？那么…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后来又怎么样了？

走完梵天的一生吧，何必离开。

亲眼见证一个生命的孕育吧，无需离开。

再开口的时候，一字一句是梵天曾经说过的，也是他的所思所想。

“玉儿，我们成婚吧。”

“就让我守护你，护你一辈子。”

在筹备婚事的时候，青山上又发生了一件事。

赤山上的广平真人带着被打得浑身是血的秦牧之前来，说勾结魔族全是后者一个人的主意。肖跃已经习惯了万年前的熟悉与不熟悉，甚至于在广平的眉眼间依稀看到陆庆凡的痕迹，也没有像最初那般骇然无语。

包括慕玉儿在内，众弟子护在老师身旁。但青山真人什么都没说，便让他们回去了。

后来，秦牧之被残忍地杀死，尸体都被扔去了喂狗。朝廷的高手近乎掘地三尺，将赤山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广平真人本人与魔族勾结的证据。

但广平真人自请入后山寒池，于极寒之水中被封禁镇压二十年。

二十年…小姑娘的肚子只是略微大了一点点儿。肖弘的母亲于机缘巧合之下受孕，足足花了七百年才使胎儿成型。对于光明孕育的孩子来说，二十年或许真得只是很短的时间。

又过了二十年，慕玉儿终于要用手扶着腰走路了。

肖跃虔诚地吻了吻她的肚子，然后走进了青山真人的居所。

他知道，老师的时空之旅已然结束。而这四十年里，青山真人老去的速度变得更快，仿佛有什么在不断吸收着前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