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与诏言的关系很微妙,可在感情这种事上,肖跃自认不需要向后者解释更多。何况,他对这个陆庆凡非常好奇,因为,凌雪城从未拥有对圣天如此狂热的信仰---
但每个月一次的讲道,却吸引了这么多的人。
道场在离玉府不远的地方,肖跃脚步迅疾,于是抢在人流之前占了个较好的位置。冬日有些清浅的阳光下,不远处新筑的高台仍旧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其的四周,迅速挤满了人。
激动的窃窃私语声响起,神官们又示意诸人安静。更有六名白袍大神官分立于高台两侧,神情无比庄严肃穆。
高台之上,很快出现了一名年轻人。
肖跃眯了眯眼睛,确定他就是陆庆凡。
但这个陆庆凡所讲的内容,简直毫无新意。就算教典被其用低沉动听的声音念了出来,也不过是是对圣天的颂扬和对信仰的绝对要求。
那么,为什么在自由的凌雪城,大家会听得如痴如醉?
玉琉璃呢?玉琉璃又在何方?
---对于讲道的这一套心存鄙夷,肖跃的神色自然不会多么恭敬。他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找到的枯草,翘得很高的二郎腿微微摇晃。
便在这时,一名大神官有所察觉。
一道雷霆般的声音,轰然落下。
“神座讲道,你却如此散漫懈怠。区区贱民,该当何罪!”
“……”
无数道目光,随即望来。
惊疑、质问、鄙视、愤怒…总之,经过短暂的怔愣后,在曾经心心念念的自由故土,肖跃忽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责问的声音,也很快响起。
“那个人是谁啊,怎么敢对陆神座不敬?”
“就是,你看他那个样子,和下三滥有什么区别?”
“依我看,就应该马上把他轰出去,再交给执事大人暴打一顿!”
肖跃听着这些,神色没有太多变化。
他看着前方,看着高台上的陆庆凡。
“我有话想问你。”
其忽然说道:“麻烦你讲完道之后,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
肖跃的口气,十分平静。
但在其余人看来,这样的态度无疑嚣张。于是,讨伐怒骂声接连而起,就像是层层浪涛般涌了过来。
那名白袍大神官,更是拔出了明晃晃的长剑。
可陆庆凡,却示意其住手。
一阵寒风袭来,将华美的神袍拂得哗哗作响。如同曾经的神子那般,这名异常英俊的男子看起来雍容无双。
“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圣天的孩子,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来自哪里,都会在圣天的恩德下得到救赎。”
陆庆凡说道:“作为陛下的子民,我很愿意救赎你。”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我也愿意帮助你寻得答案。”
“……”
喃喃赞美声响起,人们对他平静又怜悯的态度表示钦佩。
肖跃,挑了挑眉。
无论是死去的陆庆凡还是这个活着的陆庆凡,他们的嘴里都是些愚民的陈词滥调。然而,肖跃还是听出了些与众不同的意味,虽然他对这个陆庆凡的来历,还没有太多头绪。
“我,想离开。”
肖跃站起身来,背着手淡淡说道:“敢问陆神座,知不知道路在何方?”
“……”
场间,有一瞬的安静。
但还没等其余人反应过来,陆庆凡已然说道:“只有死去才是真正地离开,而心有大信仰者,必将在神国中得到真正的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