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里蕴含着丰富的内容。
肖跃当然知道,诏言的复生是厄生的阴谋。他为了不让北疆与这个世界好过,便强行让前者继承了自己的意志。
问题是,诏言不应该知道这些。
她应该只是个傀儡,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所谓的圣战。就算焚心以火让其想起了一些往事,但还没到能够洞察厄生的程度。
那么,她怎么知道厄生的神魂躲在主宰之石里,并且准备重临世间的计划?
究竟是焚心以火让他们进入这处空间,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肖跃,静静地看着诏言。
诏言没有看他,而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厄生。
蓦地,薄雾微乱。
一道淡渺、玄妙却又诡异的气息袭来,无形的青叶再次飘落。
诏言的身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隙。
深邃寒冷的刀意散出,厄生的掌风被瞬间吞噬。炽烈的刀光同时亮起,如长虹般撕裂了夜空。
说了这么多,还是绕回了原点。无论初衷与目的是什么,终究还要拼个你死我活。
肖跃与厄生,再战。
没有了规则的束缚,其便能完全运用神识与真元。面对如此强敌,任何的武技其实没有太大意义。
较量得,只是真元的强度与神识的韧性。
战斗回归了基本,但冲击仍旧非常强烈。河滩上的沙砾向空中激射而起,房屋上金黄的稻草如雨般哗哗落下。
远远望去,仿若尘暴。
青衣飘飘,不知何时,厄生的掌中多了一个缩小的太阳和一弯黑色的月亮。凌雪城之围中,他曾经用过这一式,而随着太阳与月亮的出现,规则似乎再次发生了巧妙的变化---
可肖跃的神情,如故。
刀破长空,直刺日月。
他是时间的光芒,是转生泉水的凝聚,如今在速度这一点上,真得很少有修士能和其比拟。
一瞬之内,残影道道。
肖跃对着日月,砍出了一千三百八十刀。
一千三百八十道光芒凝聚,像极了燃烧的火。
只听轰得一声巨响---
茅草屋完全垮塌,河滩上出现了一个极深的坑。海叶河卷起白色的怒浪,如愤怒的巨掌般撕破了薄薄的雾。
水腥气混着鲜血的味道,有些刺鼻。
在厄生突然出手之前,肖跃已用清光屏障护住了诏言。她退到更远的地方,如沉默的幽灵般注视着这边。
肖跃,流了很多血。
就算是一缕神魂,厄生也非常之强。阳光与月光切割着少年的身体,如同世间最锋利无情的剑。
可它们,仍旧碎了。
厄生摇晃了几下,面色更加苍白。碎晶一样的物质嵌入粗砾的地表,看着很像是繁星在眨眼。
如果要给这次较量一个结果,那么平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对厄生而言,这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
“你,是一个容器。”
“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容器,不可能强到今天这个程度。你的命运就是被我吞噬,我…”
“行了。”
肖跃忽然说道:“你,输了。”
“……”
水面渐渐平息,黑云压得更低。
他打破了厄生的日月,可同样被对方重创。按道理来讲,这就是平局或者两败俱伤。那么,其又为什么说,是厄生输了?
晚风之中,突然传来隆隆的声音。
它有些沉闷,并且不甚清晰。但对在场的三人而言,自然能够被听见。
肖跃很清楚,那不是地震。
主宰之石内有信徒意念的投影,厄生虽然收回了部分力量,但无论那些人被杀死了多少次,护主仍旧是其根深蒂固的本能。
隆隆之声,是无数脚步的集合。
“凌雪城之中,你用众生之力毁灭了我的肉身。”
厄生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说道:“主宰之石内,你最终的结局会是被我的信徒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