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是他最初成长的地方。
那里有汶县,有苍岳宗,还有许许多多其他制造回忆的存在。而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和诏言其实又回到了流波山。
撤军和谈的事正在进行,这两名始作俑者却仿佛置身事外。
确切地说,北疆诸人一致同意,肖跃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微暖的风缓缓吹拂,时不时带起一阵极淡的香气。
流波山枯萎的花,不知何时已再次绽开。
诏言没有问,肖跃为什么要去东疆。
咕嘟咕嘟---他俩正中摆着热气腾腾的砂锅,牛骨头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诏言小心翼翼又优雅至极地啃着骨头,自然连最肥美的骨髓也吮吸得一干二净。
炖骨头,本来是道适合冬天的菜。
但想起自己大概很长时间不能给她做饭,肖跃自然没有拒绝诏言的要求。待干干净净的骨头被整整齐齐地码在桌上时,他们又开始在浓郁的汤汁中涮菜。
“对于梵天想做什么,我有一些想法。”
肖跃看着诏言像小兔子一样在吃涮萝卜,不由笑了笑,说道:“这次去东疆,我就是要印证自己的想法。”
“……”
一道清光腾起,诏言手指上的油渍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既然战争不再继续,那么当然到了一致对外的时刻。婆罗宫的正副宫主随着魔化秦三而死去,但这并不能让任何人放松警惕。
肖跃愈发清晰得感觉到,梵天就要醒了。
他甚至觉得,从某种程度而言,梵天已经醒了。
那么,在报复这些像蝼蚁般渺小卑微的生命前,其又在做些什么?
肖跃在砂锅里放了几把面条,两个人就着肉汤心满意足地吃完。有随侍的神官恭恭敬敬地上前,把半山腰的凉亭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们正在习惯,伟大的陛下和渎神者每时每刻都要待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诏言变成了凤凰的模样。
温暖的天光落下,把墨羽映得无比美丽。其高傲又漠然地看了肖跃一眼,同时发出一声不耐烦的清鸣。
“这样…不好吧。”
肖跃挑了挑眉,说道:“你好歹也是圣天教皇,依旧统领着亿万子民。我要是就这么骑着你去东疆,肯定有损于你的威严。”
其话音未落时,凤喙已落了下来。
嘭---
地面上登时出现了
数道极深的裂缝,土层同时被高高掀起,向着天空倒飞而去。肖跃早已跳到一旁,脸上满是无辜的情绪。
诏言,一把抓起了他。
是的,就是抓起。其扶着凤凰巨大的爪子,尽量把姿势调整得舒服一点。
肖跃的速度,很快。
可如果论及耐力,他还及不上诏言。此去东疆路途遥远,被黑凤带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从地面望去,延展十余丈的双翼看起来就像是个小黑点。
但诏言的气息天然神圣,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民众走上街头,对着天空虔诚跪拜。而汶县的情况亦没什么不同,当两个人降落在郊外时,普通信众早已激动得要昏厥过去。
肖跃和诏言,在石板路上并肩而行。
他们路过了肖家的小客栈,也看到了肖跃小时候喜欢跑来跑去的小巷子。其认出了一些熟悉的面孔,甚至和油面摊的老板笑着挥了挥手。
但后者不知是出于敬畏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竟是没有太大反应。
肖跃和诏言,又去了苍岳宗。
当初令人望而生畏的苍岳山,如今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土坡。苍岳宗的掌门得到了消息,早就在山门前恭敬无比地跪迎。
肖跃,沉默地看着对方。
苍岳宗的掌门不曾更迭,还是曾经在山巅闭关许久的尚阳。其的修为似乎精进了一些,而对于苍岳宗这些年的进展,肖跃亦有所耳闻。
自火弃山一战,附近的血刀门和琼海派被压制得非常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