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要还活着，又有谁敢断言不会有奇迹发生？

“哈，哈哈，哈哈哈…”

蓦地，教皇大笑起来。

肖跃能够听懂，其自然也能够听懂。看着这名清瘦的年轻男子，后者的眼眸中涌起了轻蔑又怜悯的情绪。然而，一切瞬间便被漠然所取代---北疆的这些家伙拒绝皈依，早晚都是要去死的。既然你们这么不自量力地站出来，那么就遂了你们的心意。

教皇这般想着，掌心生出了一道圣光。

虽然清俊的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司马南复还是拦在肖跃和孩子们面前，努力地抬着头，

所有人，都望着这一幕。

肖跃死死地咬着牙关，拼尽全力地开始恢复真元。与此同时，那些紧闭的门窗后生出了很多种不同的心思---有人吓得浑身发抖，有人因为司马南复的行为而惊愕无语，还有人跪在地上拼命地祷告，祈求上苍保佑，让自己不要这么早便死去。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扇门开了。

一名头发斑白的老者走了出来，他的眼角堆满了深深的皱纹，因为太过消瘦的缘故，看起来很像是一只可怜的猴子。事实上，这名老者是隔壁米铺的老板，他被那个死老太婆管了一辈子，经常会觉得十分憋屈。

但是，今天，姓李的老头儿走了出来。

“司马先生是个好人。”

老李头儿用异常沙哑的声音说道：“大道理俺拎不清楚，但像司马先生和海叶宗的那些好人，都是要长命百岁的。”

说着，其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又站在了司马南复的身前。

---教皇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其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不起眼的贱民居然有勇气站在自己的身前。这就好比是一条翱翔于九霄之上的神龙，忽然看到有几只小蚂蚁从肮脏的洞穴中爬了出来，它们对自己挥舞着可怜至极的触角，试图想证明什么。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一切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既然这么想死，我便成全你们。”

恢复了漠然高远的教皇，很是随意地看了老李头一眼。

没有任何意外，后者便被夺去了生命。那具干瘦的身躯倒在了地上，顷刻间又变作了无数细碎的尘埃。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自不远处响起。

米铺的老板娘冲到了街上，她站在飞舞的尘埃中，胖胖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下一刻，其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柄菜刀，向着教皇便冲了过去---

“你这个杀千刀的，给老娘去死吧！”

望着这个肉球儿般的妇人，教皇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于是，同样没有任何意外，她也死去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这条小街上接连出现了几道吱扭吱扭的声音。它处于凌雪城的边缘，住得当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所以，当那些很有年头的房门被推开时，门闩便像抗议般发出了声响。猪肉铺的老板满脸通红地走了出来---片刻之前，他连喝了几大碗烈酒，才有了如今的勇气。

“嗝…呃…给老子滚…有多远，滚…你妈的…多远…”

紧接着，是对面包子铺的老板。

包子铺的老板总是骂猪肉铺的老板缺斤短两，是个黑心的奸商。可当看到对方都敢上街后，这名中年汉子便坐不住了。他拎起看家护院的铁棍，站在了小街之上。或许是出于习惯，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其还不忘向着猪肉脯的老板啐了口吐沫。

还有几名年轻人，同样走了出来。

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又哪里听得进去家人的劝说？总之，这些在城里做劳力的年轻人拿着干活的工具，便冲到了司马南复身前。后者在这个地方声望很高，这些年轻人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他们对其点了点头，便勇敢地对着教皇抬起了头---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响起，曾经安静到绝望的小街上，忽然变得很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