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言死了。

虽说有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但肖跃仍旧非常难过。可他没有在这种情绪里沉浸太久，因为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些人离开了。

寒如梦需要回到扶生大界，姜乐鱼仍旧昏睡不醒。她是借助转生泉水重生的，想来在另外一个世界中，才能有办法让其苏醒。

肖跃问寒如梦，能不能把姜乐鱼也带回去。

寒如梦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至于她醒来之后，会不会造成一些麻烦…好吧，其实肖跃并不是非常确定。转生泉水对神魂的伤害很难倒逆，可姜乐鱼终究是绝世强者。若是她想起了些什么，十有八九是要冲回来报仇的。

“缘灭转生大阵已除，我的修为尽复。”

在离第七脉不远的另一处河滩上，寒如梦说道：“就算是她要杀你，我也能胜过她。”

“嗯。”

肖跃点了点头，说道：“梵天就要苏醒，她也与这位造物主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果这丫头真得记起了什么，你先帮我稳住她，等我回去之后再想办法劝说。”

寒如梦看了一眼不远处轿辇中的娇小身影，没有立刻回答。

凌雪城一战后，异教的大部分人马已回到了极北。只有韩宗主等数十名忠心耿耿的部下，正随寒如梦站在这片河滩之上。今天是他们的归期，也是肖跃与寒如梦暂别的日子。然而，当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完了之后，气氛却变得异常沉闷。

“有的时候，生者确实比不上逝者。”

寒如梦收回视线，转而望着河岸上细碎的浪花，说道：“她们两个都不在了，你却放不下，对吗？”

肖跃踢了踢脚下的石头，仍旧保持着沉默。

他明白寒如梦想要说些什么，也知道他与她之间，还有很多没有讲清楚的事情。但从某种意义而言，诏言和玉琉璃本就是统一的存在。而当生命中最深刻的一个人彻底消失后，留下的回忆却是无法磨灭。

在这种心境之下，肖跃只能把其余的埋藏在心底。

寒如梦读懂了他的沉默，于是也沉默了下来。

“我送你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跃抬起头来，说道：“等办完了这边的事，我再去找你。”

“嗯。”

寒如梦应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苍穹之上。

要回到扶生大界，当然要打破世界间的屏障。以肖跃如今的修为，做到这一点不知要比当初轻松多少。

下一刻，他开始燃烧真元。

随着无数道美丽的金线从体内透出，一种神圣而霸烈的气息渐渐弥漫。天地终有所感，从苍穹高远处传来声声隆隆巨响。

那片黑色的网格，再次出现。

然后，它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等肖跃睁开眼的时候，寒如梦已经带着姜乐鱼和韩宗主等人回到了扶生大界。他看着慢慢恢复了平静的天空，仍旧觉得异常疲劳。

---就算修为再高，开天又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肖跃转身望去，发现来人竟是司马南复。后者仍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长衫，发髻中叉着一根普通的道簪。

“江先生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

司马南复说道：“而且，我也要走了，觉得应该和你道别。”

肖跃看着这张清俊的脸，觉得有些意外，其实又没有那么意外。

司马信死后，同样成为了凌雪城的英雄。可更让人们敬佩的，是敢于直面教皇的司马南复。但他仍旧不愿意接管司马家，只是确保那间小小的书院得到了修缮和应有的资源。

“我给孩子们找到了新的先生，小如她们前几天也过来了，算是有所安顿。”

司马南复继续说道：“既然这里没有那么需要我，我当然要去其他地方。”

肖跃没有从这张平静的面孔上找到任何高尚或者自命不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