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谕令像风暴般席卷了大大小小的城镇。

没有人问为什么，也没有人敢公开质疑。总之，在巨额赏金和无限荣耀的诱惑下，许多厨子放弃了原本的营生，带着大包小包即刻赶往了西方的圣殿。因为来得人数太多，那名白袍大神官更是专司此事。他在圣殿附近新建了一座院子，用来登记、审核和接纳源源不断的厨子。

很快地，一块一块的红豆饼被摆在了诏言的餐桌上。

能够通过最终考核，这些红豆饼当然不普通。无论是酥皮还是丝滑的红豆馅儿，用得都是最上乘的材料。圆润酥软的甜饼放在青花瓷盘正中，又由精心挑选的侍女端到了诏言面前。后者一一尝过，至美无双的容颜却没有任何变化。

“再找。”

她说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味道。”

“……”

白袍大神官焦头烂额，圣天教上下开始暗中议论。

伟大的陛下究竟想要什么味道？这似乎不是任何人能够回答的问题。备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陛下也彰显过了神恩，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她要跟一块甜饼过意不去？

人们虽然好奇，却不会因此动摇对圣天的信仰。

只不过，当一名又一名的厨师黯然离开后，来得人也越来越少。诏言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说道：“继续找。”

“谁能找到会做红豆饼的师傅，我就赐予谁永生。”

肖跃在藏书阁里待了很多天。

他的衣衫有些发灰，眼底是遮不住的淡青。可功夫终究不负有心人，他在一本厚厚的古籍中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当其在大树外现身时，又刚刚好是个清晨。

黑颈鹤飞了过来，颇为怨念地睨了他一眼。

北疆一战中，第七脉的鹤和马都曾直面明谕掌教。它们受了很重的伤，如今也才好了小半。而肖跃很清楚小黑子想要表达什么---你闷头看书了多少天，我们也就吃了多少天的咸鱼蒸饭。

肖跃抚了抚它的脖颈，又拍了拍匆匆赶来的大花马。他随即走入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很快地，清粥、小菜和刚刚炸好的油条被有条不紊地摆在了桌上。

林先生走了进来，神情中满是歉意和感谢。

肖跃盛了两碗粥，把其中之一放到了师兄的面前。

香气四溢的厨房中，林先生看着软糯米粥里的几粒皮蛋，忽然说道：“师弟前几天还说，厨艺与心境有关。”

“而看如今的情形，你似乎已拿定了主意。”

肖跃拿起一根油条，点了点头。

林先生喝了口粥，又道：“我知道你在看什么书，也大概猜得出你想怎么做。但师兄必须要说，那样太危险了些。”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路。”

肖跃咬了口油条，含糊不清地说道：“老师曾经说过，唯一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林先生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朝天空望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饭堂的门开了。

莫小安带着唐小琪走了进来，因为瘦了许多的缘故，他毫不费力地便坐在了藤条椅上。肖跃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前者，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但还不待他说些什么，莫小安便喝了一大口茶，说道：“诏言那个女人即位后，我们的眼线被拔除了不少，但在情报方面，我还是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说着，他开始讲述和用兵部署与军备调动相关的事情。

其实，就算打败了教皇，肖跃对圣天内部也算不上熟悉。但从莫小安那里，他还是听到了振奋人心的消息。譬如，司马南复的追随者越来越多，虽然这样不可避免地引来了神官和骑兵们的讨伐，但方一尘他们也算应付得来。

“现在圣天的兵力都要对付北疆，所以司马那边儿的压力不算太大。”

莫小安给唐小琪盛了碗粥，其略略停顿后，又道：“但有一件事，我想你们也应该听说了。”

“诏言，要找个会做红豆饼的。”

“按理说，这不是件难事。可那些倒霉的神官挖地三尺，也没找到符合她心意的家伙。”

说着，其的目光落在了肖跃身上。

林先生的视线，也落在了肖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