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忽然笑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没有感知到任何属于强者的气息。其身后的那头倒是有些奇异之处,但自己还有很多强大的手段未曾施展,又怎么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吓住?
黑衣人挥了挥手,示意围在四周的马贼进攻。
肖跃依旧面无表情。
便在这时,嘚嘚马蹄声响起。
听到这无比整齐的声音,几名镖师登时露出了强烈的希冀之色。即便是不苟言笑的哲合台,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肖跃循声望去,发现一队穿着铠甲的骑兵正从后方快速赶来。他们均戴着白色的骨质面具,唯有一双眼睛裸露在外,看起来非常得威严冷漠。
“巡查骑兵来了!”
“臭马贼,敢在离圣城这么近的地方动手,果然被骑兵队抓了个现行!”
“你们杀了这么多兄弟,我今天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下一刻,激昂的呼声响起,镖师们一改绝望之态,纷纷亮出了武器。肖跃听大师兄说起过这些巡查骑兵,他们直属于异教的军队,负责维护离域方圆百里内的治安。没想到,这个倒霉的镖队突然时来运转,竟在被马贼袭击时恰好遇到了巡查骑兵。
但是,肖跃依旧握着朴刀。
因为,他看到那队骑兵停了下来。
是的,他们停在了数十丈外。骑兵队长漠然的目光扫过对峙的双方,没有流露出任何干预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维护治安,扫荡马贼,难道这不是骑兵队的分内之事嘛?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冷冷地看着,这个诡异可怕的黑衣人又为什么没有丝毫退走的动作?
肖跃当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哲合台却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你…贿赂了骑兵队。”
沙哑的声音响起,他的目光越过黑衣人,落在了那名高大的队长身上。哲合台左脸上狰狞的伤疤不断抽动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代表着其的怒意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们是巡查骑兵,但竟然接受了这个血徒的贿赂!而你们如今在这里看着,难道是已经和他达成了交易,要把镖队押送的货物拿去分赃!”
骑兵队长没有说话,黑衣人笑而不语。
绝望的情绪,再次笼罩了这个倒霉的镖队。
谁能想到,本应保护他们的骑兵却站在了敌人的一方。如今,就算是没有被黑衣人杀死,也极有可能会被骑兵首领灭口。肖跃看着这三股势力,心道异教果然是乱七八糟的一团散沙,而究竟是什么样的货物,能惹来连续不断的风波?
肖跃没心情和这些人掺和,也不在意究竟谁输谁赢---
他,只想走。
于是,在没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黝黑的朴刀,出鞘了。
刀既出鞘,当然是要见血。当金属与骨头的摩擦声响起时,离其最近的一名马贼已没有了脑袋。
场间,忽然变得很安静。
没有人想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下手这么干净利落,甚至就狠辣而言,已隐隐胜过了哲合台。而作为身经百战的镖头,哲合台同样选择了出手。一股异常强硬的气息蓦然生发,他一刀便对黑衣人砍了过去!
铛-铛-铛-铛-!
只见,黑衣人诡异地虚化,再次成为了一团黑气。但当哲合台的刀落在他身上时,却是极为神奇地传出了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肖跃根本不关心那边的战况,因为哲合台的生死和他毫无关系。其要离开,就要杀出马贼的重围。
于是,黑色朴刀不断地落下。
那些马贼的脑袋便不断地飞出。
肖跃根本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但这些马贼好像无穷无尽一般:每当有一人倒下,便会有更多的人如幽灵般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诡异的术法,但想来应该与灵魂有关。抑或是,那个被称为血徒的黑衣人在召唤游荡的亡魂,然后又用某种手段赋予了它们血肉与生命?
但看似无穷无尽,毕竟不是真得无穷无尽。
黑衣人是这一切的关键,而他已被哲合台逼到了生死之境。越来越寒冷的晚风中,长刀与诡异的黑气不断相撞。不知过了多久,当铛铛的脆响终于停息时,两者便分出了高下。那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在夜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哲合台亦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其浑身上下都是流着黑血的伤口,甚至有不少都露着森森白骨。
自始至终,那些巡查骑兵都是沉默地看着。
哲合台什么都没说,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押送的货物旁。作为一名镖师,保证东西的安全是其的职责。但这些还是和肖跃没有关系,他牵着大花马,一脚踢开了不知是马贼还是镖师的断肢,便要向离域进发。
然而,就在下一刻,骑兵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