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创造这个世界的全部。”

诏言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说道：“寒山老人…也在创造。”

“你是说那个喜欢喝酒的老家伙？”

教皇笑了起来，又道：“也许，他当初确实比我强。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如何能不被规则所束缚？何况，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甚至能对创造品生出愚蠢的眷恋。”

“你觉得愚蠢，其他人或许会有不同的看法。”

诏言说道：“何况，寒山老人不会同意你的计划。”

“那…我就只能除掉他了。”

教皇淡淡说道：“我想做的事情，从来不需要旁人的许可。那个老家伙如果肯帮忙，自然最好。如果他袖手旁观，我也不会说些什么。”

“但是，如果他想要阻挠，那就是自寻死路。”

此言一出，诏言眼瞳微缩。

她还记得，教皇向寒山老人虚心求教的一幕幕。然而时至今日，他竟是如此自信---难道说，这个男人真得变得那么强？抑或是，寒山老人真得衰弱得那么迅速？

这个认知，让诏言感到了恐惧。

她同样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教皇其实对其最细微的情绪变化都有所感知。后者上前一步，神情重新温和下来，说道：“这里的风景如此美丽，我们又何必要谈论这么沉重的话题？”

紧接着，其捏住了诏言的下巴。

教皇的力道不重，甚至堪称轻柔。在需要被侍奉的时候，他经常会这么做。可诏言记得往往随之而来的狂风骤雨，以及已经痛苦到让她麻木的日日夜夜。

所有的冰冷，变作了顺从。

教皇笑了笑，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简单要求：“寻儿，让我看看你生出双翼的样子吧。”

诏言的双手，越握越紧。

没有人知道，诏言掌教的名字中带着一个“寻”字，而圣天教皇最喜欢叫她“寻儿。”此刻，听着这个异常亲昵的称呼，诏言更加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下一刻，在教皇的注视下，其走出了屋门，站在了院中。

她看着湛湛青天。

唰的一声响起。

这道声音很轻微，但知道其背后意义的人一定会非常震撼。那是羽翼破空的声音，是的，在诏言掌教的背后，生出了一黑一白两对双翼。

黑色的双翼要大一些。

明媚的阳光落在上面，就仿佛是墨玉上泛着的纯净光泽。而白色的双翼在其之下，同样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它们竟是像晶石般折射着天光，远远望去恰如美丽的琉璃。

诏言知道教皇想看什么。

他说过，自己飞起来的时候最为美丽。于是，双翼化作了一黑一白两对流光，载着其向高空驰去。她的长发在空中自由地飞舞，铺展的双翼确实美丽得几乎令人窒息。教皇看着这一幕，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转瞬之间，其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骤然阴沉---

教皇回到了小木屋，走进了厨房。

他找出了那块被小心翼翼包好的鲜花饼，然后将其碾得粉碎。

做完这些后，其取出一块黑色的石头，迅速地在上面写了几行字。虽然这些字迹甫一出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教皇知道它们一定被送到了指点的地方。

他的想法，当然没有错。

在不知几万里远的极北，白云祭司从怀里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小石头。她读完上面的内容后，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