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以耶律长歌之名起誓(2 / 2)

楚长歌近乎窒息,难以言语地泣不成声。

营帐内四角垂挂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透过绸缎般柔滑的明黄床幔,在他二人身上映照出朦胧的光线,却透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悄然肆意地流淌在这安静的帝帐内。

楚长歌退后数步,灯火如豆,愈发映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近乎苍白,甚至如透明一般,浸了牛奶般雪白的皮肤下,隐约有血管可见。

帐外天空中,月光皎洁,星子遍空。

自她入帐后,凤怀瑾已命守卫退到数丈之外,此刻无人能听到他二人的声音。

我以耶律长歌之名起誓,今生今世,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不曾变过。她声声含咽,执起凤怀瑾的手,覆在她心口处:这里,只爱你一人,从前是,如今是,以后更是。但是皇叔在我生命中刻下的那一笔,永远是不可磨灭的,我永远无法与他断绝一切干系!

如果没有十数年耳提面命的教导与保护,没有六年前耶律霆放尽半身鲜血为她解毒换命,没有以身挡剑重创身死,没有临终前将偌大个北朝托付与她

那也许,也许她还可以坦然地说,耶律霆于她,不过是个有着血缘关系的所谓亲人罢了。

但她越是伤心,凤怀瑾便越是嫉恨,他一字一句,透着君王的心狠手辣:楚长歌你脑子抽了么?耶律霆临死前顶了朕挡剑救你的情分,就是想离间你我二人,不过他的目的达成了,这一次,若朕执意要让你做一个选择,你待如何?

他扯了她的手,疾步行到桌案之前,扯开红木漆盘上遮盖着的一块绸料。

两件东西,赫然被盛放在了红木漆盘内。

一个,是重如泰山的凤氏国玺。

另一样,则是离开凤朝边疆、取道北朝青州的的金牌令箭。

言下之意:若楚长歌留在凤朝,他愿与之共享手中的权柄与江山,若她离开,那便相逢陌路。

帐外,绣着八爪金色蛟龙的明黄大旗,在十月金秋的寒风里,猎猎招展!

帐内,寂静的室内,隐有令人不安的死寂,缓缓流淌而出,压抑得人近乎崩溃。

楚长歌隐隐感觉到,她与凤怀瑾之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凤怀瑾,你不要逼我

楚长歌的唇瓣毫无血色,凤怀瑾挺括硬朗的寒凉轮廓步步紧逼,将她逼至角落,却不给她一星半点逃避的可能。

逼你?你若这般认为,也无妨。

楚长歌听闻,秀眉一分分蹙起,严肃且不悦道:你莫要忘了,北朝如今群龙无首,坐在那监国之位上的,是我儿子不假,可也流着你凤氏的血脉,我皇叔无子嗣血脉,他甘心把万里江山拱手凤氏子,你还要在他殒身之后,苦苦相逼?

楚长歌心底的不安,缓缓放下,这一次,她再无刚刚心底发怵、眼眶泛酸的模样。

她握住凤怀瑾的手,烛火将她清冷桀骜的巴掌脸映照出几分不见底的深沉。

你可知道,六年前我身上的毒爆发,若不是他牺牲了半身鲜血,以换血之法救我,甚至落得一身沉疴,我只怕根本活不到你种出七星海棠。

你可知道,皇叔无子嗣血脉承欢膝下、毒入骨髓,一切悉数是我父皇从前的北齐帝耶律齐所至,我在意皇叔不假,但更多的,我想替父皇赎罪,更想替北齐皇室的祖宗守好如今耶律氏最后的江山

你又可曾知道,当日因皇权倾轧、江山逐鹿而死,为我而亡的,是我的亲皇叔和亲舅舅,凤怀瑾,你的心比石头还硬么?当日那般情形,我如果若无其事地随你回凤朝,嫁你为后,那岂非是我凉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