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他、他在哪儿?这不可能!独孤诩身影震颤,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以身相挡,拦住凤怀瑾,质问道。
朕不是来替你答疑解惑的。凤怀瑾绣着龙纹的袖袍甩开独孤诩的手,脚步一顿,又道:长生诀只有耶律氏嫡脉之人方能使用,若你不想死,就别不知死地试图以鲜血开启长生诀。
刚刚她抓住凤怀瑾的手臂时,凤怀瑾清晰地看到了独孤诩手腕儿上的几道口子,深可见骨。
北朝皇宫。
凤怀瑾将从独孤诩处拿到的装有长生诀的盒子放下,就坐到桌案边,捧起本竹简看了起来,一言不发。
楚长歌淡瞥了眼手臂上的一道擦伤,怎么想都觉得凤怀瑾是生气了。
虽然凤怀瑾君临天下,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夫妻多年的默契,让楚长歌瞬间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楚长歌并非只知撒娇的后宅女子,她知晓有错便要认错的道理。
她甩开了身边跟随保护的黑羽卫与凤朝暗卫,连含烟阁的人都没教跟着,就趁着月黑风高夜溜了出去,还遇上危险
只怕是任何人这般地被自己的妻子蒙在鼓里,都不会高兴。
更何况,是如凤怀瑾这般君临天下的帝王。
半晌,她站起身来走到凤怀瑾的身旁,把一缕青丝别到耳后,女子身上淡淡的清甜幽香窜入凤怀瑾的鼻息,他却头也未抬,丹凤眸底不起波澜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书卷上,双肘撑在桌面,一言不发。
楚长歌欣长清瘦的身影一歪,就钻进凤怀瑾的臂弯,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他腿上。
她红唇微勾,轻声软语道:凤怀瑾,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后山墓地?
凤怀瑾淡漠如水地回答:夜煞带人查的。
屋外头刚好拿了密折前来禀报的夜煞:
明明是陛下您一听说夫人失踪就直接笃定她去了后山墓地好吗?
感觉到凤怀瑾似乎不大愉悦,他暂且先退了下去,没打扰屋内的两人。
楚长歌半侧着身子,一双藕臂环住他的颈脖,那双凤眸近距离地对上凤怀瑾的双眼,像是氤氲着星辰般,今日之事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可我只是想去墓地祭拜。
凤怀瑾垂眸:你没错。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
真没有?
没。
这分明就是动了大气!
戴着帝王玉冠的男人神色淡然,长长的睫毛似乎可以荡秋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他眸光深邃如浩瀚星海,只衬得那张俊颜俊逸得不似凡间之人。
楚长歌怀着欣赏的目光观察美色,良久,凤怀瑾不知是受不了她的眸光,亦或是长歌身上淡淡的花香与药草香太过撩人。
他忍耐了下,终于放下手里的半卷竹简,抬眸,正面迎上楚长歌的眸光,二人四目相对。
对不起,是我错了。不等他开口,楚长歌举起双手作投降姿势,主动坦白道:不过甩开所有的暗卫还瞒着你,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不想让人看到我哭得稀里哗啦的狼狈的一面。
这倒是不假,她对耶律霆有愧。
在他面前,哪怕是墓前,楚长歌难以像在北朝的朝堂上一般,威仪万千、挥斥风云。
凤怀瑾被她气得笑了,暖燥的大掌勾住她的肩膀,将怀里的人儿又拉近自己几分,扬唇时故意压低的声线,显得醇厚磁性,却带着种危险的感觉: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因为吃醋,才跟你生气的是吗?
察觉到他的态度有所缓和,楚长歌用生命诠释什么叫求生欲强,不是不是,我当然没有把你想得那么肤浅,我、我外公曾经渡给了我几十年的内力真气,我没想到那些人敢如此大胆地潜入北朝,如果只是几十个侍卫暗卫,我可以保护好君辞安全离开的,是我想错了
凤怀瑾板着一张俊脸,感觉自己生平第一次和这小女人发怒,却被她几句话就哄得破了功,又好气又好笑。
可他更记得的是当他带着大批暗卫赶到的时候,看到那重围之中刀光剑影里的女人和孩子,那一瞬的铺天盖地的担忧。
楚长歌又笑眯眯地说道:六年来,我只是习惯了将这些事一个人处理,孑然一身,我没想过有人会为我担心
凤怀瑾淡淡地盯着她:你没有想过我会担心?
楚长歌一噎,连忙描补:怎么可能?所以你看最后萧离威胁我的时候,我没有跟他们硬拼,我妥协了,把救我们母子二人的机会交给你了。
凤怀瑾脸上的冷意缓了缓,起身,把楚长歌按在椅子上坐着,去拿了药箱过来。
身上有伤,不知道处理吗?
看着凤怀瑾动作轻微地剪开她手臂上的衣裳,上了药后拿纱布包裹好,又打了个挺漂亮的蝴蝶结,楚长歌松了口气。
总算顺毛顺好了。
楚顺毛长歌又哄了他几句,才把人放去看奏折。
老母亲楚长歌自己个儿则溜去了楚君辞所住的昭阳殿,去安抚下儿砸的状况。
结果
楚君辞这小子倒是比自己老爹还淡定得多,他被楚长歌保护得好身上没什么伤。
而心态上,那么多的刀光剑影、重兵围捕,他也没吓着,反而泰然自若地在和几个老臣议事。
楚长歌可以无需通报直接入殿,进殿时,站在楚君辞身边的魑孤率先看到了楚长歌,朝她微微颔首。
楚长歌便没再打扰,悄然退了出去。
她坐在北朝的城墙上,宫秋月带着人巡逻的时候,就瞧见了城墙上那一抹清瘦孤独的身影。
北朝三番两次地征战,各城池的重建工作正在稳步进行,青州城里人手不足,宫秋月他们身为楚长歌手下的心腹,为了替她缓解压力,就自行加入了北朝的巡逻队等,帮上些忙。
长歌?宫秋月一袭翩然华丽的红衣软袍,如楚长歌初见他的那次一般,红色衣裳,玄色玉带,腰身清瘦,浅浅的桃花眸微眯,眼底隐隐闪出黑曜石般的灼灼光芒,傲然绝世。
楚长歌回眸,就感觉身旁罩下一道阴影,宫秋月坐了过来,让那些侍卫先行去巡逻。
一众侍卫看清楚城墙上坐着的女子是长生公主殿下,一瞬间都震惊瞠目。
大概是没想到,那般金尊玉贵的皇天贵胄,会跑到城墙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乘凉。
怎么?和凤帝陛下吵架了?宫秋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