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仅穿着雪白的中衣,手臂上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一手捂着腹部,指间尽是暗红色的鲜血,唇色泛白,面容虚弱。
仔细瞧过去,他的颈间还有一道腥红刺目的血线,大概是被杀手抹了脖子,却逃过了一劫。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
杜若!
杜若?你唐怀礼惊诧地看着杜若,眸子愈发深邃。
杜若在纸鸢盟的实力并非上乘,他与白鸢那些暧昧关系,江湖上人尽皆知,都不算是什么秘辛。
是以,唐怀礼对他能活下来,表现出了十足的吃惊。
唐、唐宗主,陌盟主求求您,为我们纸鸢盟做主!
杜若挣脱开扶着他的人,猛地跌跪在陌轻寒与唐怀礼面前,虚弱却不住地叩头道。
唐怀礼命唐佳人先带他下去处理了伤口,随后又遣散了众人,只留了各派的掌权者,在大厅里坐了下来。
杜若喝了一大碗熬得浓浓的苦药,恢复了些元气,才把昨晚的事实给说了一遍。
白鸢重创,他身为男宠,理所应当地前往照看,一整晚都待在白鸢的房里。
深夜,灯突然熄灭,一阵白烟从窗口被一根竹管吹入。
杜若察觉到不好,可白鸢早已因重创而昏睡过去,他只得躲在了白鸢的床下,静观其变。
随后,十几个高手便冲了进来,欲对白鸢痛下杀手。
他为了保护白鸢,出其不意地从床下冲出,与那些杀手搏斗,才被砍得浑身是伤,甚至被抹了脖子。
他能活着,完全是因为白鸢重伤,屋里有诸多伤药,他才阴差阳错地自救,活了下来。
你可看清楚了,那些杀手,是什么人?唐怀礼问。
我、我没有看清,夜已深了,他们又都蒙着面,不过、不过他们临走前,刻意把这个,塞进了我的衣裳里。
杜若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黑玉令牌。
那东西
象征含烟阁主与阁中九大神座身份的令牌!
楚长歌眼底闪过一道锋利的芒,杜若打得是什么算盘?
今日一早,含烟阁仅有的七大神座均随身佩戴着那黑玉令牌,而她的亦挂在自己的腰间,并不曾丢失。
杜若的意思分明是在说,有人屠杀了纸鸢盟众人,还故意将含烟阁的信物留在现场,旨在嫁祸于她?
可,此事诡异就诡异在,杜若的态度。
按说,他是白鸢的男宠,白鸢出事,只怕没有人比他更恨重伤了白鸢的楚长歌。
就算真的有黑玉令牌,他也不该说实话。
枯骨接过杜若手中的令牌,抬掌拭去了令牌上的血迹,才递给楚长歌,绯瑶,此物可是含烟阁的东西?
不是。楚长歌会意,配合地接过,端详几番,才肯定地摇摇头,世间黑玉珍贵,我曾在机缘巧合之下偶然拾得一块,却只做成了十块令牌,分别在我和含烟阁九大神座手中,而这枚令牌,质地、成色都远远不及我含烟阁之物。
长歌说完,便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令牌,在阳光下,含烟阁阁主令泛着夺目且冰冷的光芒,而杜若拿出来的那枚,则如蒙了尘一般,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