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军营,主帅帐内。
军医很快就来了,宫秋月站在大夫身后,紧张地看着大夫为楚长歌诊脉。
白胡子的营地大夫沉吟半晌,拧眉说道:这位相公,尊夫人动了胎气,有滑胎之相啊。
宫秋月一愣,随即满脸通红,又忧又窘,连忙说道:休要胡说,这是我家夫人,我只是个护卫,烦请大夫开些安胎益气的药。
那队医一听,连忙道歉,解释说看他如此紧张,才将他误当成了孩子的父亲,还望见谅。
滑胎?宫秋月和队医在一旁你来我往地说话,楚权却整个人愣住了,好似被人一刀劈中了骨髓,他微张着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说什么?歌儿怀了身孕?
且看楚长歌与宫秋月的态度,明显对此事早已熟知于心。
楚权蹙眉,眉目冷硬而落满风霜。
不久前的刀光剑影、血染大漠,还令他依稀有些后怕。
她便是怀着腹中之子,为营救他而杀出一条血路么
大夫开了补血养气的安胎药,又嘱咐了楚长歌要安心静养,不可长途跋涉地辛苦劳累,尤其是不可以见血,琐琐碎碎地嘟囔许久,才转身离开。
楚权正欲上前说话,便见盔帽插翎、红衣铠甲的士兵进帐道:小姐,杜若大人已率军归来,此战大捷,共斩杀敌军一万余人,重伤六千余人,我军无人阵亡,只有四千伤残。
楚权:?
宫秋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楚权不可思议地看着传来捷报的那人,不敢置信地说道。
他纵横沙场数十载,却从未听说哪位将领,可以斩杀敌军一万余人,且不损一兵一毫。
兵士抬眸,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虽风尘仆仆,脸上还有一道皮肉翻起的血痕,却依旧可见他的身份。
楚权心腹ashash楚风。
将军?您怎么在这长歌小姐真的将您救出来了?
楚风的嗓音里透着欣喜与惊诧,数日前,有两人拿了楚长歌的令牌前来找他,他还觉得是无稽之谈。
甚至于,他还曾埋怨楚长歌,将兵符与军队悉数交予他人,岂非儿戏?
连带着连楚权帐下的军队,亦对这位匆匆上位的杜若将军,有着极大的不满。
可此战过后,这位杜将军的奇兵绝谋,领兵有方,堪有绝世名将之才,深深地折服了军中众人。
楚风,我军与凤氏交战,战况究竟如何,你给本将详细
楚权激动之余,遽然握住楚风手腕,只是话至一半,却陡然晕厥过去。
营帐内,又是一阵混乱。
军医为楚权疗伤时,楚长歌才看到了,楚权的外袍之下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从那些血迹斑斑地交叠着的新旧伤痕中,她依稀可以看到,这些日子身陷囫囵的楚权,是如何被浸满盐水滚辣的藤鞭寸寸翻开皮肉,被烧红铁烙烙印,被玄铁穿骨却不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