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讶异,倒是不曾想到,向来不喜文墨诗书的楚长歌,会有这样的一番解释。
懿字,原本是取自《后汉书》中林虑懿德,非礼不处,意为美好安静。
他眉间的沉思,似薄薄的云翳,带了几分感慨之意。
他惊蛰半世,沉浮起落,却不希望自己的儿也活得如他这般辛苦。
见宁怀瑾淡笑不语,长歌又问:可为何不是懿,而是心懿?
情深意重,两心相许。宁怀瑾拾起书卷,是纳兰容若的《饮水词》,他翻了翻泛黄的书页,执了长歌的手,指着书页上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句子,若不得一心人,只一人心意动,岂非女子之悲哀?
长歌面上甚少地含了一缕澹静笑意,抚着还不显怀的腹部,我们的孩子,必不会遭受殇情。
宁怀瑾拿了件素白锦袍替她兜头罩下,楚长歌又翘着白嫩的玉足,扬了扬小巧的下巴,女孩叫心懿,男孩便叫君辞?君辞参商永度,与君长辞,离别之意,太过凄清了。
宁怀瑾微微侧头,淡金色的冬阳洒落全身,阳光晕染出一身清绝温暖的轮廓,他大掌包裹住长歌的五指,在宣纸上轻轻写下不与君辞,且共深眠八个字。
如何?宁怀瑾捏了捏楚长歌的手腕,含笑道。
他柔和的笑容带了一点疏懒意味,只是眸光却沉静若深水。
长歌手心的冰凉,瞬间便被他掌心的温暖及语气里的苏蒸腾得暖融融的。
不与君辞,且共深眠
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
屋外,冬日里枯树的影子映在雪白的窗纸上,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萧疏。
很好听!楚长歌点点头,仰着小脸,满满的都是赞许之意。
心底,她不胜唏嘘。
果然,墨水满腹的读书人,起的名字都极具逼格。
没文化,真可怕!
屋外头,夜煞和夜狐两个暗卫相视一眼,差点没哭出来。
能不好听吗?得知了夫人怀了身子,太师大人深更半夜地让他们去找一些诗书古籍来。
他在桌案前坐了整整一夜,连一旁磨墨的夜煞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某太师却依旧兴致盎然。
在宣纸上写下了不下数百个名字,最后,才选定了心懿和君辞两个名字。
足以想见,宁怀瑾对楚长歌所怀的这两个孩子,心底含了多少期许之意。
不过,你起了两个名字,万一我生的只是一个男孩或者女孩呢?
宁怀瑾似笑非笑,将人捞到自己怀里,一手摘下她发间沉重的金玉钗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柔顺的墨发,夫人,我们还有一辈子,孩子再生一个便是。
楚长歌:
她眨了眨眼睛,水眸中,仿佛氤氲着清浅的朦胧:那要是生了两个,都是男孩或者都是女孩呢?
虽然按照她现代人的生理学常识,生一对双胞胎是很难的事,但她就有一种诡异的直觉,觉得她这次怀孕,一定是双胞胎。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宁怀瑾别过眼去,她凤眸里要溢出来一般的风情,简直是要他的命。
偏生能看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