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公主身中赤脉之毒，性命攸关，陛下调动他手下的全部势力搜寻名医良药，曾探知到，有一种灵药，名唤七星海棠，能活死人，能肉白骨。

燕瑰说着，黑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长歌的神色，心底杂七杂八的想法一大堆。

可楚长歌轻慢的态度，却至始至终当笑话听过耳畔，没有入心。

七星海棠确实存于世间，就在公主以含烟阁主的身份参加精英峰会时，陛下假扮赤门门主，曾在风云世寻到了一颗七星海棠的种子，但那颗种子最后却阴差阳错地落入了凤渊手中。

当年的封玄弈，真正的主子是凤渊。

够了！楚长歌孤冷的容颜铁青森寒，眼中残卷着阴鸷的风暴，紧锁在燕瑰脸上的视线，好似淬了毒的利剑，令人心头发怵。

她拍案而起，十指紧攥成拳，飞起一脚朝着燕瑰踢去，似乎已至忍耐的极限。

燕瑰并不躲闪，清澈的双眸平静地看着楚长歌。

待长歌那一脚距离燕瑰胸膛处只有半寸，燕瑰几乎能感觉到那一脚袭来时的强大劲风时，楚长歌却倏然收势，撤至数米之外，负手而立道：你可以走了。

燕瑰瞥了眼躺在冰冷地面上的那封信，见楚长歌并未让她将信一并带走，松了口气，她朝楚长歌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长歌宫秋月犹豫了下，上前一步，轻轻将楚长歌拥入怀中，无声地安抚着。

这一刻的他，不是含烟阁主座下的下属，更像是同伴。

小时候，他曾是靖王座下的死士，也曾在枯骨大帝帐下效命过。

但唯一不变的是楚长歌。

相伴数年，他从不多言，可那一瞬间，他看得出楚长歌心底的挣扎。

燕瑰没有必要说谎，凤帝是否真的寻找过七星海棠，对楚长歌下杀手的到底是凤渊还是凤怀瑾，以楚长歌今时今日的身份势力，一查便知。

她在害怕

自她离开两仪山后，手上已经沾惹了太多鲜血。

她接下了耶律霆的那一卷圣旨，以长生公主的身份率领数万黑羽卫，便是有了谋夺天下的心思。

若是让燕瑰继续说下去，她的仇恨，她这些年活下来的信念，她的野心抱负，就都是一场笑话。

片刻，楚长歌从宫秋月怀里出来，眸底的水雾褪去，浮起阴冷之色。

陌离的尸体，查了么？

杜若和叶孑去查了，那具尸体虽已腐坏得看不出模样，但是依稀看得出，尸体的脸部曾经受过削骨换颜之术，绝非本人。他们已经用药粉防止尸体的进一步腐化，两日后御前公审，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还有这些，是我们今日调查的一些资料卷宗。

好，明日我亲自进宫一趟。楚长歌应了声，从宫秋月手中接过那份纸卷。

宫秋月见状，略感无奈地叹了口气。

昔年那个眼中盛开倾世桃花的女子，终究是变得暮色古井，再也回不来了。

有含烟阁的下属前来送汤药，宫秋月亲自将那味道刺鼻的苦药倒入玉碗之中，用勺子搅凉了些许，才递给楚长歌，复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事，有些古怪，不知是不是巧合。。

楚长歌像是早已习惯了泡在药罐子中长大的日子，六年来，她已经尝遍天下药草，舌尖早已不辨五味。

何事？喝完，她接过宫秋月递来的绢帕，擦了擦嘴角，问道。

六年前，你坠崖之时，楚言卿与长公主府的尹俊杰同时自这世间销声匿迹，至今亦无半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