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满眼凉薄清寒的女子，此刻一身金绣云霞的宫妃朝服，玄衣红袖的女子莲步款款，走来之时，楚长歌不由愣了片刻。

这一刻，许长欢才算真正地展现出了北齐前朝的长福帝姬耶律长欢的气势天成。

好似生来就该站在高处俯瞰众生，那等风华，甚至盖过了那份隐见倾城的容颜。

金钗玉簪，沉重的头饰昭示着她高贵雍容的身份。

昔日的唯唯诺诺，与如今的风华独绝相比，像是一场高明至极的伪装。

楚长歌突然就笑了，是了，她的妹妹，流着耶律皇族血脉的长福公主，又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

耶律氏皇族，向来孤高桀骜，铁骨铮铮，岂会是奴颜媚骨之流？

长欢，从不是懦弱之辈！

凌贵妃娘娘邀请我前往她的宫中品茶，我就先走了。文婉极其擅长察言观色地，将兰蔻阁的寝殿让给了许长欢与楚长歌姐妹。

你

你

文婉走后，殿内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许长欢看向楚长歌的眼神里，有震惊，亦有疼惜。

她撩起楚长歌肩头的一缕白发，眸底已然濡湿，你的头发，你的眼睛我一早就听到了白发女子劫法场的传闻，却不曾想，你真的

楚长歌那双血色的赤眸，亦有一瞬的朦胧。

都过去了，当年我重伤坠崖，能捡回一条命已属侥幸。楚长歌拍了拍长欢的肩膀，那一瞬的欢欣，自心底蹿升而出。

即便她的灵魂并非是耶律长歌本尊，可在见到耶律长欢这个嫡亲妹妹时，她心底的震颤与感动，亦像是要将她淹没一般。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姐妹情深，她必当以心待之。

然而，许长欢却神色一变，突然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楚长歌脸上。

啪的一声。

巴掌声清脆地回荡在天地之间，一巴掌落下，暗处的凰炎腰间的弯刀已是寒光骤现。

楚长歌却冷沉着视线示意他退下，眸光落到许长欢身上时，没有半分不悦，有的只是茫然。

她平静安然地站在原地，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傻子，楚长歌，你就是个傻子！你凭什么任由那些畜生不如的家伙把你伤成这样啊？

凭什么，凭什么啊？你怎么可以让他们这么伤害你，怎么可以

许长欢那双琉璃般的凤眸中已经噙满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抽抽噎噎地说道。

那一句句鼻音浓重的言语，令人心疼，生生地割着楚长歌的心脏。

对不起。

楚长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能感觉到许长欢那一刻的悲恸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