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楚长歌,可是茶楼说书人口中的常客,高调得快要捅破天了。
至于不招人嫉恨诡刺亲自下了诛杀令,你说这算不算招人忌恨?
楚绾心和楚芳菲添妆的东西都是中规中矩的首饰,挑不出什么错误。
即使楚绾心不忿,但章芸不会让她的女儿在这种场合闹出事来。
楚言卿年纪小小,竟不知从何处寻了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琥珀,用红绳穿了递给楚长歌。
虽不是名贵之物,楚长歌很给面子地弯下腰,你帮姐姐戴上。
楚言卿把红绳系在楚长歌的脖子上,埋头在她颈间轻轻说了句ashash
若他辜负了姐姐,我便用宁怀瑾的血,来告慰姐姐葬送了的情。
舒雪玉离得近,听到楚言卿的话,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不吉利!
楚长歌对上那双深刻隽永的桃花眼,却是心头一跳。
楚言卿这孩子,竟是少年老成到,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冷漠。
余光瞥见走过来的楚权,楚言卿眼底荡漾起天真烂漫的笑:姐姐嫁人后,要常带姐夫回府来看言卿呀,我还想吃张记的桂花糕!
楚长歌揉了揉他的脑袋,眼底尽是宠溺。
歌儿,宁太师已到府外,你可准备好了?
楚权穿着绣了银云麒麟与仙鹤缀绣的官服,气势如虹,不知是不是要压一压宁怀瑾的势头。
楚长歌缓缓走近,在看到楚权眼底的氤氲水光时,内心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驰骋疆场数十年的楚权遽然哭了么?
长歌展臂,突然抱住楚权,这个宠她如命的父亲。
到了嘴边的楚老头,你今儿个这身挺有范儿的咽了下去ashash
楚老头,今后我不在楚府,你要按我给你的药膳方子条理身体,你的风湿和寒凉之症已经很严重,不过按我妙手回春的医术,你想要给我再添个弟弟也不是没可能。
楚老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的妆奁盒子里给我塞了三百万两银票,我今天敢收下,是因为明天ashash我,楚长歌,能为你余生荣休致仕,提供闲适安泰的生活。
楚老头,兵符的事交给我,既然你要护着十万北齐军队,那我便陪你一起,谁敢动,我就剔了他的骨头!
说到最后,楚长歌挥了挥拳头,霞帔落下,遮住了她眼尾的湿意。
府外,八抬大轿已经候着,宁怀瑾骑着一匹宝马良驹,喜服加身。
那日迎空花轿入府,不过是找了人代为迎亲,是以今日是他头一次穿上喜服。
红笺和绿澜一左一右扶着新嫁娘从府门出来,大秦娶妻,须由新娘的兄长将新嫁娘抱上花轿。
楚朔一身莲青色常服,躬身将长歌抱起,墨色的双眸既有难挡的温柔又有军营历练的霸气。
长歌,等着我。
他磁性的声音响起在长歌耳边,是一句风马牛羊不相及的话。
嗯?霞帔之下,楚长歌微微侧头,他在说什么?
她昨儿个已经听楚权说了,蜀中水患迭起,贼寇伙同当地太守制造动乱,楚朔得了调令,前往蜀中平乱。
但他这句饱含深意的等着我,楚长歌总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大对。
红笺将轿帘挑开,楚朔探了半个身子进入花轿,将长歌稳放入轿内的一瞬ashash
楚长歌只觉眼前一阵刺眼的光线,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楚朔竟掀开了她的盖头
啵ashash
楚长歌诧异抬头的一瞬,楚朔温凉的唇,突然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楚长歌呆若木鸡,只见楚朔波澜不惊地放下她的霞帔。
歌儿,等我。
他俯身而出,视线与宁怀瑾对上的一瞬,四目相对,火药味儿极重。
以至于,红笺和绿澜都有些不安地对视了一眼。
迎亲队伍缓缓起行,十里红妆却是不假,堪比聚宝盆的太师府展现出了强势的财力,银钱遍地,俯拾皆是。
车轿内,楚长歌心如擂鼓,掌心濡湿。
不是因为嫁人而紧张,而是因为接下来即将展开的一场恶仗。
诡刺,绝不是一个好打发的对手。
在上轿时楚长歌注意到,抬聘礼嫁妆的早已从太师府的仆从换成了宁怀瑾手中的精兵。
但这些兵马保护的是宁怀瑾,却未必是她。
咻ashash破空而来的箭矢声,在迎亲队伍的锣鼓礼乐声中,并不明显。
然,八抬大轿最前方的两名轿夫,却同时被弩箭刺穿喉管,血箭喷溅而出,轿帘染上温热濡湿之物。
浓重的血腥气溢散开来,伴随着马匹受惊嘶鸣的声音ashash
下一秒,自花轿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飞来数支弩箭,弩箭上绑了分量十成十的黑火药。
楚长歌不被万箭穿心而死,也得被那火药炸死。
惊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