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船一到汉口,乘安督就大张旗鼓地将他们请到了行宫。
“行、宫?”杜萦回品着这俩字,“啧,我见了你几个督主,总算是见到一个和我原想之中差不多的了。”
“看来亚父原想之中,我的下属就该一个个溜须谄媚,骄奢淫逸。”蒋兰宫长叹,“都怪我治下无方,未能让亚父大饱眼福。惭愧,惭愧。”
两人各抬一只脚,谁也不让谁,一起跨进了行宫门槛。
院中候着的人列队相迎,齐声:“君上康泰!天保定尔、以莫不兴!”
杜萦回头一次听人喊的不是天君在上,有点不习惯,想问问为什么,还不大方便开口。
蒋兰宫示意他们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杜萦回看了一圈,见这些人打扮都不像督主,便问:“殷能隔着山迢水长就在拍马屁,怎么你到了跟前,他反而不来亲自迎接?”
“这不显得一副兢兢业业的忠良模样么?”蒋兰宫道,“到时候便可托词:‘属下公务应对,并非忙得不可开交,只是为君上所担重任,不可稍有松懈。念在属下一片丹心,所失远迎,请君上恕罪。’”
杜萦回听他装得口气还真像那么回事。
“实际原因呢?”杜萦回问。
蒋兰宫坦然:“他怕我。”
杜萦回寻思着黄鼠狼和狐狸精到底谁斗得过谁。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蒋兰宫道,“明日还是要见。”
“到底要见,还得想说辞,还得请罪,何苦来。”
“有这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就能细细检查一下,近来有没有拖着没报的案子,有没有被我抓住的把柄,有没有要放在一块儿认了的罪。”蒋兰宫掰着手指头解释,“还有跟他老婆说一声,准备上明日一桌子好菜。”
杜萦回:“为什么要准备一桌子菜?”
“因为明日他必会请我们去他家用午膳。”
“为什么上他家吃呀?”
“因为他老婆喜欢我呀。”
“那他老婆凭什么喜欢我老婆?”
蒋兰宫眼珠子一瞟,仰脖抱胸毫不羞耻:“你‘老婆’……哪一点不讨人喜欢?”
杜萦回登时一愣:“你刚才说什么?”
蒋兰宫笑着,丢开他往院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