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川督院,抱竹厅内。
三人对着那竹筒中的东西,一时全都毛骨悚然。
那皮蛋似的心包上顶出一个突起,透明的薄膜下竟隐约可见一只惨白的小手。
柔软、细小,比牙签粗不过几分。可仍能清晰的看出手臂的轮廓,微微蜷曲着,还在心包内随着灵流摆动。
沈赐辨不出手形,却已将心包深处探视的结果如实道来。
这颗心脏,化成了人的胎儿。
那心包中传出轻微的搏动,分明还活着。
沉默了半晌,蒋兰宫转身走向门廊,投给他们一个倚着墙根的背影。
杜萦回来到他身后:“和你猜的有什么出入?”
蒋兰宫揣着两袖,暗自揉捻僵硬的指节。
“是有出入,且出在了关键上。”他分外不安,“我本以为那心脏无论如何都要植入婴孩体内,明如玉这副躯壳的来由并非根本,可如今看来……”
蒋兰宫叹气,道:“我现在,有点弄不清单弦布了个什么样的局。”
杜萦回攥住他袖中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捂暖。
蒋兰宫抬头对他淡淡笑了一下,放开手回到厅内:“鹤钦,那个东西还由你养着,看看能长成什么模样。另外,即刻置备行装,将明如玉调至郡院关押。”
“是。”沈赐得令。
这些日送出去的人一趟又一趟,杜萦回早就察觉到个中策略。莫说杜远亭如何侦查,自己这个知情的看了也要乱。
“亚父。”蒋兰宫看着他,“我们也出发。”
杜萦回点头,这句话他已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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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颠簸,马车摇晃得厉害。
天上飞虽然迅捷,却太招摇,所以牛马车一直也没在仙门废除。不赶时间的话,这样走着倒也能一路赏赏风光,节约灵力。
沈赐从城外提着明如玉动身,四人走的是同一支队伍,各占首尾。蒋兰宫和杜萦回共乘一驾在先,中间隔着些封闭严密不知装着何物的车子,断后的才是沈赐。从前至后几只次生俑奉命驾车,下命令的主俑则留在了督院,次生俑的行动一令到底,便让这趟行程愈加隐秘。
马车的侧窗稍微掀开一条缝,杜萦回贴在边上朝外窥探,满眼都是白茫茫覆着霜雪的茂密林木。
“你不能出去,那我能不能?”他问。
蒋兰宫正卧在一旁翻书,听见他的话后,抬头瞧着他不得伸展的四肢和快要顶到车顶篷的脑袋,笑道:“委屈亚父了,实在坐着不舒服,一路躺过去如何?”
说着他拍拍身边的矮榻,明示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