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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身上游移,绿萝影子布了满床。
故事显然还没讲完,听故事的人还竖着耳朵瞪着眼,讲故事的人却打了个哈欠,纤素的手也像绿萝似的往他身上爬,懒懒道:“还不困么?”
杜萦回搂着卧成一弯小虾米似的蒋兰宫,握着他的一双脚轻揉。
“这才讲到开始复仇,你吊着胃口,我怎能困。”杜萦回说。
蒋兰宫闭着眼睛:“你不难过么,你一直宝贝着的那条腰带,其实是我拿来陷害别人的工具,连你也被套进去了。”
杜萦回道:“反正是你给的,我怎么都当宝贝。”
蒋兰宫微微张开一点眼缝,问:“假如,那天我引诱你,你会不会在房里要我?”
“不会,你太小了。”
“我若说我只是看着小呢?”
“我有分寸。”
“可要是你在闯入我房里的那个时候要了我,我就不用忍着脚伤去跳那该死的舞了。”
杜萦回听着,攥在他足尖上的手指收紧。
“不。”杜萦回强调,“那时只要你给我看一眼你的伤,我不但不会对你不轨,更不会让你去跳舞。”
“就这样?”
“我还会保护你,把你带在身边。”
蒋兰宫笑:“果然,是当年那个杜主君会做的事。”
他说完搂着杜萦回的大腿继续趴着,又闭上眼睛:“可是那个时候的我,怎会相信世上有你这般人。”
杜萦回揽在他肩上:“接着讲故事。”
蒋兰宫带着点睡意道:“好,那就给你讲完。”
掌事下手极狠,故意伤的是那场舞他最需要吃力的脚,原本定下的舞步必须要变。
不怕变,也不怕跳不好,他心里有底,然而舞下来的疼痛却不会少去半分。一只脚吃不上力,他便借着这个弱点将舞步化用得更加凄美绝俗,独一无二。
夜宴的烛火照不出血染的红绣鞋,奏乐声遮蔽着痛到滞塞的喘息。他本应巧笑漫步到席间,在对方炽热的注视下完成桓英交待的重任。
可他改变主意了,冷着一双长眼,舞姿灿烂,却没有露出一丝笑意。
他是被逼迫的、是不情愿的,虽为献舞,却不愿献媚。
席间的桓英等他来钓人,等得焦急不已,而那位杜主君的凝望却越来越深沉。
不急,已经上钩。
可这条鱼,不是桓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