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远方有一棵大树(2 / 2)

云马无蹄 万鹰 1578 字 2020-03-27

“你别损我了。”罗烈捶了一下夏茵说,“张政林收受别人的钱财,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给不具备资质的企业拿到治污工程,犯了受贿罪,几年前被处于极刑。读初中时就听闻张政林的大名。老师经常拿他当典型鼓励我们说,你们可以不学书本上遥远的存在或者不存在的英雄豪杰,但不可不学我们云马镇鹿北村一位大名鼎鼎、实实在在,近在眼前的张政林--张市长。他三十九岁就当上首府市的市长,你们应该以他为榜样,努力学习,成为他那样有理想有抱负,为家乡铺路搭桥,为民谋幸福的父母官······

老师当年的话言犹在耳,我们班上有四个同学来自鹿北村,其他同学想了解张政林更多的情况就去问他们。他们通常都会骄傲地回答他们所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张政林的奋斗历程和家属史。我和很多同学曾经把张政林当成学习的榜样。那种榜样的力量一直若即若离地延续到大二那年秋天的一天上午。

当从新闻里看到自己崇拜的老乡突然变成一砣又臭又硬的狗屎时,周身即刻被一种欺骗和嘲弄的臭味笼罩着,再也挥之不去了。跟人谈起他满是自豪和骄傲的时光像风卷残云一样一去难返,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被别人有意无意的揶揄和打脸,想摆脱也摆脱不掉的尴尬局面。有这样的老乡真是一场啼笑皆非的灾难啊。”

“张政林以人头落地的悲剧收场,你只是受到一点点可有可无的伤害,笑纳就好,何必较真呢?”

“他是被自己搞臭的湖水给呛死的,希望三仙湖以后不再有人步他的后尘,成为一条遗臭万年的臭鱼了。”

“你想得太美了,猫和老鼠都绝种了,贪官都不会绝种。唯一可以奢望的是,那些道貌岸然,演技超赞,经常把清正廉洁挂在嘴边的硕鼠总被正义的车轮辗死在罪恶的道路上。”

“说的也是,从古至今,只有与时俱进的贪婪者,没有绝种的贪官,只能祈求这种人越少越好了。”

谈起张政林,空气中老鼠屎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了,罗烈和夏茵不愿在这空气中呼吸得太久,开着船返回到永乐水上娱乐场的起始处。

21点56分,罗烈和夏茵退租上岸。他们手牵着手沿着环湖跑道向北漫步,几分钟后改道盘旋而上的辅道走上三仙大桥,再向湖的东岸走去。在桥上,两人不禁驻足倚着护栏四处观望。

三仙湖的夜景尽收眼底。辽阔的湖岸上,灯火辉煌、灿若繁星。湖里,鳞光闪烁、船萤游弋。跨越两岸的七色彩桥,点晴一湖碧波,壮美绝伦。

夜色沉醉在明亮又迷幻的光影世界中,弥漫着温暖和浪漫的气息,使人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罗烈和夏茵摆着各种姿势,在桥上相互用手机拍照,留下许多欢乐的影像。

罗烈和夏茵欢快地走到东岸,下了桥,再顺着环湖跑道向北端的‘‘名树艺苑”走去。到了那里俩人本想走进苑里逛一逛,但考虑到时间太晚,放弃了。离开时夏茵指着路边一棵枯萎的不知名的大树说:

“那棵树被截的树顶上长出几根已枯萎的短枝,像一只巨大的枯手凭空抓着天空。不知道它想抓什么?”

“可能是一缕风、一滴水,或者一个愿望。这棵树的树皮剥落了十要仈jiu,应该活不成了。从别处移来的大树,都被削首断臂,掳叶栽枝,不是每棵树都能焕发生机,拥抱春天,肯定有水土不服或者养护不力,适应不了环境,慢慢枯萎死去,或者畸形地生长的大树。”

‘‘你的老家有这样的大树吗?”

“废话,这些树很多是从各地的乡村移植过来的,说不定这里的树也有我们家乡的一棵呢,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看到这些大树,我突然想起我们村前的小河边有一棵古老的木棉,据说有三百多年的树龄,六七里外都能看得见它高大的身影。直径接近六米,树高参天、枝繁叶茂。村民都把它当成神树,在旁边建了一座小庙,供人烧香跪拜。

遗憾的是战争年代被日军用迫击炮摧毁了三分之一的树冠。当年藏在山上躲避鬼子的村民老远看见古树被击中的一幕。树遭殃的那天早上,听到鬼子进村的风声,村民都跑进深山藏起来。

我爷爷那年还不到二十岁,他和两个伙伴没跑那么远,他们扛着自制的火枪躲到离村只有三四里远的山坡上,伏在草丛里密切关注村里村外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