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卢员外心中一个哆嗦,连忙道:非也非也。不过这文中所言八百两,属实是太多了,老朽端的是凑不出来。
史料记载卢员外乃是清河县有名的富户,宋兴北根本不信区区八百两银子他都拿不出来。不过看卢员外的表情又不像假的,宋兴北便在心中盘算起来。
北宋政和年间,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一贯钱合一千枚铜钱【1】。一贯钱的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八百元左右。八百两银子,便是现代的六十四万元。
若是没有上万两的资产,卢员外又如何能称为清河县的著名富户?
宋兴北板着脸,故意吓唬道:卢员外,就这还只是我粗略估计。倘若我细细数来,恐怕要超过一千两!
卢员外强挤出一个笑容,商量道:大郎哥儿既可漫天要价,老朽便可坐地还钱。老朽已经准备将金莲许配于你,大郎哥儿可否减些价格?
卢员外说到这里,宋兴北重重地在拍了一下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色地指着卢员外,斥道:好你个卢老汉,你还有脸说这事。才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你就忘了把金莲小娘子许配于我的附加条件了吗?
卢员外被武大郎这么一说,尴尬的低下头不再吱声,心中却暗自想到:这武大郎得了神仙的大造化,头脑清晰无比,言辞犀利逼人,今日怕是要栽在他手上了。只求他莫要狮子大开口,把我的棺材本全都坑了去。
宋兴北乘胜追击道:卢员外若是心疼银子,大可不必赔偿于我。只待明日,我们到了县衙,在衙门好好说道说道。且不说官府定你死罪还是流放,单单是入了牢房的门,恐怕卢员外这身子骨就要去无回了。
宋兴北还要继续说下去,卢员外连忙抬起头,伸手制止道:大郎哥儿,我赔我赔!只是府上账房每月都要上报给家内查验,老朽一下拿出八百两,倘若被家内所知,老朽不死也得扒层皮。
宋兴北心中思忖,卢员外这么说来,便是说得过去了。毕竟一个妻管严,藏八百两的私房钱,也不是很容易。
他故作沉思状,过了一会儿,伸出一个巴掌道:一口价,五百两,不得再少!
卢员外当即无比心痛地点点头道:好,五百两便五百两!
卢员外继续商量道:大郎哥儿,五百两这数目老朽同意。不过,这赔偿的方式,可否再商议一番?
你还想如何商议?宋兴北问道。
依老朽之见,眼下这院子也到了交租的日子。老朽用金莲小娘子和房屋租金,来补偿大郎哥儿最适合不过。卢员外说到这里顿了顿,见武大郎没有制止,继续说,以金莲小娘子的姿色,若是被旁人买去纳妾,少说也值上千两。
卢老汉!你刚进来时,说的是将前面金莲小娘子赠予我,如今竟要标价五百两来抵扣赔偿?宋兴北再次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卢员外拉着武大郎坐下,道:大郎哥儿且听老朽解释,老朽先前要将金莲姑娘赠予大郎哥儿是有条件的。既然大郎哥儿不同意老朽的条件,老朽现将金莲姑娘作价三百两,卖与大郎哥儿。剩余二百两,就以房租抵扣。这房屋一年租金四十八两,老朽可为大郎哥儿免租四年又二月。
注释:
【1】:宋朝币种繁多,有金属货币、纸质货币、混合使用三大类。金属货币有金银、铜钱、铁钱、夹锡钱等。陌制杂乱,官方通用的是省陌,又称官陌(即1贯钱为770文),此外又有足陌(即1贯钱为1000文)、市陌(因地区、行业而异)。本文为方便阅读,均采用足陌,即1贯钱为1000文;1贯铜钱=1000文=1两银子=10钱银子=100分银子=1000厘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