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厉退了些热，可还是说着胡话。洛清寒凑近了去听，才听见他一直念着的是“母妃”。不是“母后”是“母妃”，想来是北辰厉的亲生母亲了。

洛清寒没有听北辰厉聊起过自己的母亲，估摸着是去世了。北辰厉这人看着很冷静自持，可终究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洛清寒拂过北辰厉的眉眼，北辰厉是个很好看的人，可总是皱着眉，让人总觉得凶神恶煞的。这样安静毫无防备的他倒是少见。洛清寒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北辰厉，我答应你。”她回答了方才北辰厉问她的问题。成为你的亲信，为你赴汤蹈火。

北辰厉到了后半夜才真正退了烧，洛清寒伏在他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也渐渐睡着了。

北辰厉醒来时，洛清寒正安睡在他手边，像玉石一般的脸颊触手可及。肩膀上的伤已经不疼了，洛清寒处理的很好。北辰厉看见外面已经隐隐透出阳光，轻手轻脚的将洛清寒放在床上，自个儿出门了。

洛清寒是被香味扰醒的，北辰厉不知从哪里抓来了野兔，生了火，烤起兔子来。洛清寒去小溪边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就蹲在火边看北辰厉烤兔子。

兔子很快就烤好了，外焦里嫩，洛清寒尝了一口，咬着兔子肉，四处转了转，抓了一把草回来，挤出汁淋在兔肉上。

“没想到这里会有，这草汁淋在食物上市再合适不过的调味了，你再尝尝？”

北辰厉又尝了尝淋了草汁的兔肉，果然比之前没有加调料的好吃得多了。

“你不是在府上长大的么？怎么会知道这种草？”

洛清寒美滋滋咬了一大口兔肉，不慌不忙的反问：“你不是在皇宫长大的么？怎么会烤兔子？”

北辰厉知道他不想说也不勉强，“不说便罢了，我年幼时上山清修过一阵子，山上的饭太过清淡，我就自己偷偷去抓野味来吃。”

洛清寒听得直乐，“敢情君上也馋过肉？”

“也？”北辰厉挑眉，洛清寒咬着兔肉抵死不说。

洛清寒以前在孤儿院长大，大事小事都要自己打算。现在想想，若不是比一般的孩子更独立机智，估计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被族长他们坑死了。

吃过了兔肉，两人静静坐着，洛清寒吃得心满意足。闲着也无聊，洛清寒哼起一首歌，北辰厉从未听过这类曲调问是什么。

洛清寒索性唱起来：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再看我一眼

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

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

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

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燃起的炊烟

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

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

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

我种下曼陀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

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

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

曼陀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

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北辰厉听了几遍便大概会唱了，“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洛清寒想了想：“《凤凰劫》。”

“谁做的曲？”

这可问住了洛清寒，看着北辰厉兴致勃勃地样子，多半说了名字便要满世界找人了。她咳了声称忘记了。

北辰厉横了洛清寒一眼：“莫不是你想自己藏着？”

洛清寒被北辰厉的想象力震惊，“瞎说什么呢？知道歌曲就行了，偏要刨根问底，还能不能好好唱歌了？”

北辰厉这才不问了。

洛清寒躺在草坪上，鼻端是青草的味道，抬眼就是触手可及蔚蓝的天。心情一下子开阔起来，像是最最通透的镜子。

北辰厉本想叫洛清寒一起回去了，可见洛清寒唇边挂着的淡淡笑意又将话忍了回去。

春日多雨，贪恋风景的后果就是洛清寒和北辰厉在回去的路上淋成了落汤鸡，好在相府不远，二人为防撞见柳相，就偷偷从相府后面溜进去了。

柳洲言难免是在拿换洗衣物给他们前先要嘲笑一番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