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暝池已经习惯了上天给他的套路:总是先给他希望,然后再狠狠把希望掐灭。
所以他在听到夏倾月的话语里,明显的偏爱时,却仍然觉得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即使如此,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泛甜:“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若是待我和普通百姓一样,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他已经给夏倾月找好了借口。
无力地闭上眼睛,他想夏倾月此时一定会默不作声地走掉,觉得他既幼稚又无聊。
不想,夏倾月忽地低声道:“是啊,一转眼……已经快两年了,对吗?”
厉暝池怔怔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穆友山的树林里,我被玉小娘丢在那,遇到了受着重伤的你,我当时还在想,怎么传说中的战神三王爷,竟然能这么狼狈。”
“再后来又在宴会上遇到,你还给我解了围,离开夏府也是你帮的我。”
“我那时觉得,怎么你遇到我,不是受伤,就是中毒,一点好事都没有,幸亏我还有一手好医术,不然连见一面都难了。”
“再后来我就和你来了清源。这里是难得的世外桃源,没有人认识我,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如果中途没有厉正寒来搞鬼,我真想就这样过一辈子。”
夏倾月的脸色很平淡,厉暝池却没来由地心里一惊。
月光洒在夏倾月的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了一层银色,好似月宫的仙女,稍有不慎就会飞走。
厉暝池想伸出手抓住,却又想起自己如今身患鼠疫,只能讪讪地收手道:“怎么忽然想起这么多往事?你若是心里有什么不快,可以和我说,千万不要做傻事。”
这场疫情中,最疲惫的莫过于夏倾月与陆江别。
即使各路的医界圣手,无不在企图攻克鼠疫,可她是始终撑在前面的,每日面对成千上万的病人,和无数次生离死别,如今又如此反常,厉暝池担心她是不是快崩溃了。
夏倾月一时失笑,想不到此时厉暝池竟然还能有心思担心自己。
“我绝不会做傻事的。”
夏倾月一字一顿道:“我在给你施针的时候就在想,无论如何都要保你平安,因为我还有很多话想告诉你。”
厉暝池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拒绝了夏倾月的搀扶,神色异常严肃。
他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像山谷里的回音在耳中响彻。
“自夜熙来了之后,你很少能和我说这么多话了。如今既然有话要说,那我一定洗耳恭听,一字不落。”
夏倾月一怔,还未说出口,厉暝池忽地低下了头,颤声道:“还是不了,让我先说吧。”
他没有给夏倾月拒绝的机会,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之色:“我曾听闻,夏家的大小姐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却不想初次见你时竟有如此过人的胆色,之后面对事情也是临危不惧,还有一手好医术。”
“我的想法不像你那么多,我只是会忍不住想,我的王妃之位,非这样的女子不能得。”
“所以帮助你也好,假意成婚也好,不过是留在你身边的借口。”
“只是你从来不肯相信我,也从不会把目光分给我一半,我引以为傲的战功、权势、地位,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