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月倒认真了起来,用小匙尝了一口,再回话。
“祖母言重了,除了有些苦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她从食盒中拿出一碗蜜饯来,澄黄的杏干上裹着一层亮晶晶糖霜,看起来格外诱人。
“祖母,有了蜜饯果干,就不怕苦了。”
老夫人将信将疑,由嬷嬷侍奉着将药喝了下去,抚了抚胸口,瞬时觉得顺畅通达许多。
相比夏听雨挂在嘴上的孝顺,夏倾月的实际行动暖心许多。
老夫人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但嘴上仍是不饶人。
“无事献殷勤,说吧,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夏倾月无辜的说道。
“月儿想祖母身体康健,这便是月儿最大的心愿。”
老夫人一把推开她伸过来的手,用碗药就想迷惑住她,竟想美事呢。
“大小姐的手腕是怎么回事?”
眼尖的嬷嬷看到,夏倾月衣袖之下布满红痕的皮肤,她失声叫了出来。
夏倾月连忙垂手掩了掩。
“煎药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没什么大碍的。”
老夫人拉过夏倾月的手,将衣袖掀了上去,烫伤的皮肤红了一片,撩了好几个水泡出来,心疼的唤道。
“这孩子被烫了怎么也不敷药,仔细留下伤痕可就不好了,快将蛇油膏拿来。”
夏听雨也凑到跟前来,一副心疼姐姐伤势的模样。
夏倾月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距离,她觉得恶心!
“药要是凉了,祖母喝起来更觉得发苦,月儿不敢耽误时辰,急忙给送来了,倒是连累祖母跟着担忧了。”
夏听雨深觉得诧异不已,夏倾月不是最讨厌祖母了么,今天怎么纳罕的跑来献殷勤,而且似乎也对她疏远了许多。
祖母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夏倾月烫红的肌肤,再也冷不下心来,亲自接过蛇油膏,帮她上药,
看着祖母面庞,她眼眶渐渐泛红,想起了前世的时候。
受夏听雨的挑拨,误以为生母是被祖母给气死的,她们关系一度紧张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就连父亲也对她不敬长辈的做派,失望至极!
后来才知是假的!夏听雨是想离间所有对她的好人,置她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好高明的离间计!
这一世,她定不会再任人摆布。
老夫人喝完了药,和她们聊了一会,觉得浑身宽泛了许多,困意袭来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夏听雨和夏倾月依次退出院子。
“姐姐和祖母其乐融融的相处,倒是很难祖母以前再做错了什么,也是以前的事,事情隔了那么久,还是希望姐姐能放下”。
夏听雨看似是宽慰夏倾月,实则充满了浓浓的挑拨之意。
“在背后议论长辈,可不是夏家的规矩教养,妹妹以后谨言慎行的好。”
夏倾月的表情很淡,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自己与夏听雨之间的距离,像是要与她划清界限一般。
言语间虽有规劝之意,但已经在指明夏听雨在背后嚼长辈舌根这件事了。
夏听雨一时说不出来话,忽地又扬起一抹笑容道。
“姐姐说的是,想必祖母也一定不会计较姐姐之前的言行的。”
只要一提到之前的事情,浮现在夏倾月脑海里的从来不是几个月前自己的言行,而是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场面。
沉闷感再次自心底袭来,通过跳动的心脏,流淌到四肢百骸。
夏倾月捏紧了自己冰凉的指尖,她努力维持了自己平时端庄的微笑,但落在夏听雨眼里却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祖母自然宽宏大量,但姐姐我不一样。”
夏倾月的笑容愈发地灿烂起来,却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声音也是非常凉薄。
“我会把肮脏的老鼠一个个揪出来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