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呀!乐呀!”第一个站起的人说。
“不乐白不乐,今朝有酒今朝醉……”大个子老桐也说。
胖朋友的女人拿一封信送到我的手里:
“这信你到家去看好啦!”
郎华来到我的旁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把信放到衣袋中。
只要一走出屋门,寒风立刻刮到人们的脸,外衣的领子竖起来,显然郎华的夹外套是感到冷,但是他说:“不冷。”
一同出来的人都讲着过旧年时比这更有趣味,那一些趣味早从我们跳开去,我想我有点饿,回家可吃什么?于是别的人再讲什么,我听不到了!郎华也冷了吧,他拉着我走向前面,越走越快了,使我们和那些人远远的分开。
在蜡烛旁忍着脚痛看那封信,信里边十元钞票露出来。
夜是如此静了,小狗在房后吼叫。
第二天,一些朋友来约我们到“牵牛房”去吃夜饭。果然吃得很好,这样的饱餐非常觉得不多得,有鱼,有肉,有很好滋味的汤。又是玩到半夜才回来。这次我走路时很起劲,饿了也不怕,到家有十元票子在等我。我特别充实的迈着大步,寒风不能打击我。“新城大街”,“中央大街”,行人很稀少了!人走在行人道好像没有挂掌的马走在冰面,很小心的,然而时时要跌倒。店铺的铁门关得紧紧,里面无光了,街灯和警察还存在,警察和垃圾箱似的失去了威权,他背上的枪提醒着他的职务,若不然我看他会依着电线柱睡着的。再走就快到“商市街”了!然而今夜我还没有走够,马迭尔旅馆门前的大时钟孤独的挂着。向北望去松花江就是这条街的尽头。
我的勇气一直到“商市街”口还没消灭,脑中,心中,脊背上,腿上,似乎各处有一张十元票子,我被十元票子鼓励得浅浮得可笑了。
是叫化子吧!起着哼声在街的那面在移动。我想他没有十元票子吧!
铁门用钥匙打开,我们走进院去,但我仍听得到叫化子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