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好酒就是好酒,三更半夜程白雨起来找水喝,发现头一点都不疼。而且喝完水立刻感觉特别精神抖擞,睡意全无。
程白雨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凌晨4点,离酒店早餐还要两个多小时,于是点上一支烟,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这两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越是回忆的仔细,程白雨越是自己似乎进了晖氏兄妹设计好的“套”里。
首先是一模一样的高端拉杆箱,这似乎就是“测试门槛”——具备一定的经济实力;然后是解谜,测试智商和知识密度;八万块钱——成功的人都是有欲往和野心的,但都有一个合适的“度”;假装劫持,测试勇气和反应能力;先将蒋三明抓起来,测试团队凝聚力;务相矛和假白竹弩,测试高压下的反应和判断能力。至于那个中年医生,肯定是他们一伙的,无非为了把自己留在成都。
把这一切想清楚后,程白雨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一场‘面试’吗!”
晖氏兄妹唯一失策的,就是万万没想到程白雨居然是个“神侍”。亲手送了份大礼给程白雨,不过也无妨,过去这么久的岁月里,一直廪君之位高悬,似乎这次廪君的出现,是上天为晖怀然送来了一个精神图腾,这是个好兆头——在他准备二次创业的时候出现这样一件事,绝对是一个非常吉利的征兆。
这个好兆头让晖怀然兴奋的彻夜未眠,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喝完酒之后又喝了一杯奶茶解酒导致的,总之整个夜晚,晖怀然都在幻想创业成功的各种桥段,把生平看过的影视剧、小说中的情节一一排列了一遍。
凌晨4点的时候,晖怀然的兴奋达到了高峰,于是掏出手机建了一个微信群,命名“晖氏企业二次创业”,把两个妹妹和程白雨加了进来,然后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又不情不愿的把蒋三明也拉了进来。
当晖怀然准备再发一个朋友圈立fg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句至理名言“立fg死的快”,这才意犹未尽地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程白雨在酒店里看着东方鱼肚白,心中权衡了一阵,然后默默地将“晖氏企业二次创业”群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模式。又迅速地定了两张今天最早一班回北京的机票,收拾好行李,起身去到蒋三明的房间。
按了几遍门铃,蒋三明才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老程,这才几点啊。什么大事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赶紧收拾行李,咱们马上回北京。不能在成都继续待下去了!”
蒋三明突然一下清醒了不少:“别介!这晖总他们不都说了要创业吗,看这架势,肯定是要请你。着什么急回去,晖总不是说这两天再一块筹备筹备吗。”
“要筹备,你跟他们筹备。你不回去是吧,那我自己一个人回去!”说完程白雨转身就走。
“等会等会!老程你这唱的是哪出啊?干嘛非得回去呢?”
“不回去北京那两个店不要了?生意不做了?陪着他们创业?你知道这里面水多深吗?就冲这兄妹三个给咱们设的连环套,就能知道这里面绝对还有别的猫腻。”
看出程白雨去意已决,蒋三明只好央求道:“老程,咱先屋里说,有个事啊我一直想告诉你,就是没抽出空来。”程白雨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蒋三明一开口,程白雨就觉得血压升高了不少。“老程啊,其实咱北京那两店里所有的货啊,我都押给李四哥了。咱早回去一天晚回去一天要说也不打紧。”
“什么?!押给隔壁李老板了?你是不是押货借钱来着?”
“没有您不圣明的。确实借了点钱。”蒋三明满脸堆笑,还夹杂着几分尴尬。
“你借钱是不是买那个文玩交易所的期权去了?”程白雨边说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倒不是因为这样显得有气势,而是腿有点发软。
“确实没听你劝,买了。而且到咱来成都为止,还没见着回头钱。”蒋三明似乎压抑了很久,这道心理的防线一旦破了,想说的话就如洪水决堤一样。蒋三明把如何买期权,对方如何承诺,目前已经过了半年仍然没兑现承诺以及联系人已经跑路等等全盘托出。
一番话只把程白雨说的两个太阳穴一阵阵刺痛。果然蒋三明这个人非常有毒,干的这些事比60度的白酒还上头。
听蒋三明絮絮叨叨讲了一遍,天光已然大亮。程白雨心绪一阵烦乱,完全没心思吃什么早餐,更不愿意在蒋三明这多待一分钟。于是心事重重的走出了酒店,去街上转转,散散心。
总有那么一个人,已经离开了你,却永远住在了你的心里。总有那么一个人,和你遇见一秒,却让你牵挂一生。这样的人,程白雨的的确确遇到。因为他这30多年的人生里,能够称得上是恋爱的,只经历了一次,就是读研一的时候,遇到刚刚读大二的沈潇潇。
程白雨和沈潇潇的恋情,与一般的情侣没有什么区别,从海誓山盟、如胶似漆,到暗结连理、以身相许,再到问题暴露,最终分道扬镳。不过沈潇潇令程白雨最难忘的就是两个人分手的那天,沈潇潇掏出一百块钱塞到程白雨手里:“我身上就这么多了,够你坚持到月底吃饭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