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权跟着村子里很多人并了两辆牛车前往州府,除了买种子,还要置办一些日常所需。南山河的水汹涌的流了好几日,终于将堤坝里的水流的差不多了,尽管如此,水流依旧猛的吓人。
南山郡城被冲毁,城中哪还有路可走。好在赶车的牛把式对这一带熟,直接驾着牛车从郡城外的绕了过去。一行全是山路,并不好走,原本三天的路程,硬是走到了第五天才遥遥看见州府的城门。
顾有权活了几十岁走的最远的地方便是南山郡,何时来过州府这么大的地方。一行人在城门口几下被人流冲散,顿时摸不着东南西北。还好下车的时候约好黄昏在城外汇合,他只得背着竹篓独自往城里走。
州府比之郡城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人来人往商铺林立,大道中间不时有马车经过。
顾有权不敢耽搁片刻,找人问清楚了卖种子的地方,直奔目的地而去。
州府的东西自然比郡城要齐全很多,一口气下来,光是种子他便买了十几样。来一次不容易,郡城那边一年半载是没法去人的,索性把能想到的都买了。
黄昏的时候十几号人全都如约在城门口汇合,各个买的东西都不少,顾有权买的尤其多。大家也都知道他们家最近多了两口人,什么东西都得添置,各自说笑了几句便上了车。
“哎,这一趟买东西,着实花了不少银钱,若是后半年收成不好,冬天就难过了。”
几日的路程自然是无聊的很,即使是几个男人凑在一起也不免有话题互相感叹一番。
说话的人顾有权熟的很,那是村东头柳树坡顾长生家的儿子顾有金,与自己同辈却要小上几岁。
顾有权平日话不多,此刻顾有金这样一说刚好到话点上,他也不免插了话。
“难熬是难熬,熬过了也就是了。总部那些想熬连机会都没有的,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南山郡那场大水,顷刻间便取走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比起那些死去的人,自己这些人该是多么的幸运。
说起这话,旁边一个精瘦的男人也凑过来跟着插了话,一双绿豆般的眼睛说话时闪着精光,一看就是个心里有想法的。
“哎,今日我买东西的时候听见人家说南山郡了,说朝廷派来赈灾的居然是四大亲王之一的云亲王。”
顾有金似不怎么喜欢那小个子男人,他往面前凑,顾有金的身子便往回缩了缩,尽管牛车上拥挤已经没了空隙。待离那小个子有了点距离他才嘟囔着开口反驳道>“那有什么,南山郡这次死了这么多人,皇上若是不派个厉害一点的人,如何见成效。”
小个子觉察出他不待见自己,自然说话语气也不那么和善了,嗤笑两声道王爷就厉害?我可听人家说那个云王爷贪了赈灾的银子跑了呢?”
“六子,道听途说的事情别乱说,官家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议论的。王爷是皇亲国戚,会差那点赈灾的银子?”赶车的孙老头回头呵斥了一声,车上顿时静了下来。
牛车是黄昏时到村子的,秦氏将顾有权迎回院子时,一家子已经用过晚饭。待顾有权将背上堆的如同小山一般的背篓卸下来时,秦氏便开始了一日的第二次忙碌。
迅速回厨房烧着火,从坛子里铲了少许猪油在锅里化了,加上水和盐煮沸,和着玉米白面拌了面疙瘩下进漂着油的沸水中。不过一刻钟时间,一大海碗面疙瘩便递到顾有权手上。
连续吃了几日的干粮冷水,顾有权此刻显然是饿的狠了,连屋子都没出,直接坐在厨房门口的门槛上抱着碗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