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歌与纪勤的谈话最后不欢而散。

十几岁的女孩子，哪怕看起来再坚强，被最亲近的人伤害后内心也是不堪一击的。

她需要时间恢复。

姜笙没有在医院待太久，她回到别墅时，还不到十点。

客厅里所有的灯都开着——精美的吊灯，讲究的壁灯，转角走廊的路灯，让本就富丽堂皇的客厅熠熠生辉、亮如白昼。

秦凛正背对着客厅站立，挺拔的背影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听到响动，他微微侧身，露出一张清隽儒雅的面容。衬衣扎进西裤里，领口的扣子扣得整整齐齐，他左手拿着一个手摇磨豆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到把手上，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他目光平静，脸色温和，唇畔带笑，声音低沉而磁性：“回来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咖啡豆的香涩之味，一瞬间仿佛麻痹了姜笙的神经，让她着了迷。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补救般将手中的蛋糕献宝似的递到秦凛面前：“先生，我发现了一家宝藏蛋糕店，它家的慕斯蛋糕味道很棒，您尝尝看。”

秦凛扬了扬手中的磨豆机，表示他腾不出给纪清歌买的时候，顺手买了一个，此时当做礼物再合适不过。手来。姜笙正要将蛋糕拆开，却听秦凛说：“张阿姨他们都知道，我不吃甜食。”

作为一个要讨人欢心的小宠物，了解主人的喜好是第一要务。

姜笙当然明白秦凛的意思，也清楚他从不吃甜食。但不吃，不代表不喜欢。

她动作没停下，将蛋糕的外包装拆开，又将蛋糕一块块切好，将其中最大奶油最多的一块端到秦凛面前：“先生今早不是还欠我一个承诺吗，要不这个时候就兑现吧。”

秦凛愣了一下。

追捧他的人何其多，想得到他承诺的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谁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浪费他的承诺。

他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

她面容姣好，唇色极淡，给人娇弱之感，但她双眸清澈，笑意晏晏，毛茸茸的衣服更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暖而明亮。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孩很符合他的审美，但也许是今晚的气氛良好，他竟觉得小女孩更加可爱了。

他将磨豆机递给姜笙，取而代之的是他接过了姜笙手中的蛋糕，动作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不应该做出这么傻的举动。金钱、衣服、收拾、跑车、别墅，这些东西哪一样不更好，或者，你要是想要自由，也并不是完全不行。”

“傻人有傻福嘛”，姜笙接替秦凛的工作，开始一圈一圈地摇着磨豆机，“而且，让先生您吃块蛋糕哪里就是一件傻事了。蛋糕多好吃啊，甜滋滋的，能甜到人心里。如果这辈子都不吃甜食，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啊。”

她避开秦凛的后半句话，那是雷区，不能踩。

“年轻轻轻的，想得倒是多。你有这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不如多看书，多学习，丰富一下见识。知识和能力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

“我知道啦”姜笙乖乖应道，那样子说多乖有多乖，“先生，那您尝尝看？”

看着小女孩那期待的眼神，秦凛不忍心打击她的热情，象征性地吃了一口。

“生日快乐，先生。”姜笙忽然说道。

在秦凛震惊的目光中，姜笙开始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她的歌声真诚又欢快，她的笑容单纯又无辜，但是秦凛的目光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别唱了，姜笙。”他低声说。

“祝你生日快乐······”歌声还在继续。

秦凛将叉子往桌上一扔，整个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姜笙，一字一句道：“我让你别唱了。”

气氛一下子跌入谷底。

姜笙面露惊恐。

她知道今天秦凛生日，从早上醒来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瞬间，她就想起来了。她的第一反应是，秦凛从来不过生日，生日对他来说是一种忌讳。

但他从未告诉过她原因。

姜笙本来只想像上辈子的每一个十二月十五号一样，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一天，和那许许多多个日日夜夜并无差别。

直到秦凛许给她一个承诺。她知道，机会来了。她要进一步了解秦凛，才有机会走进他的生活，走进他的心中。如果没有一个契机的话，她打不开他心中那扇门。

她要试探他，这是今晨就她做出的决定。哪怕他没有给她办理走读，她今晚也会偷偷回来，只是方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