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她艰难地说出口。

“上车。”

就是这句话，决定了她未来的整个人生。

她如释重负，可泪水却如决堤一般，汹涌澎湃。

她该庆幸，庆幸这雨足够大，庆幸这夜足够黑。就算有人看到，她也可以辩驳一句，您看错了，这不是泪，是水。

姜笙最终坐上了那辆她叫不出名字的高档轿车。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可是姜笙仍旧冷得发抖，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姜笙。”身边的人在喊她。

“先生，我在。”姜笙目视前方，整个人如同一座雕塑，僵直地坐在那里。

“你的牙齿在打颤。”

“对，对不起，我，我尽量……”

话还没说完，一条毛巾递到她面前。准确地说，是一条围巾。上面还带着点残留的温度。

“擦擦。”秦凛说。

“好。”

姜笙听话地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渍，但是湿透的衣服裹在她身上，仍旧让她觉得冰凉。不过，她很快开始觉得浑身发热，忽冷忽热的状态，让她整个人浑浑噩噩。

“先生，她发烧了，需要我送她去医院吗？”司机林叔问。

“嗯，尽快吧。”秦凛说。

——

姜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意识有点模糊。脑海中像是放电影一样闪现出许许多多陌生的画面，有她姐姐，有她妈妈，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还有……秦凛。

她看到她姐姐面目狰狞地在对谁嘶吼着。她看到她妈妈坐着轮椅，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她还看到秦凛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

她甚至，看到了她自己。

那个她穿着白色的婚纱，站在秦凛的病床边，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在对谁说？

姜笙已经来不及思考，她彻底陷入了黑暗。

直到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姜笙。”

那个声音很低沉，像是冬日里大提琴的声音，好听，却带着寒气，无端叫人有些害怕。

姜笙不敢不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秦凛站在她面前，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

“先生？”她叫，声音颤抖得厉害。

秦凛没有应声，他越过她的头顶，按了床头的呼叫铃，然后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注视着她。

灵光乍现，姜笙忽然意识到什么。

“我怎么了？”她问。

“你差点死了。”他道。

差点？

不，她原本已经死了。

现在的她是上辈子的她，或者说是拥有了上辈子记忆的她。

生命还真是脆弱啊，这辈子她竟这么早……就死了。

“这不是差点嘛？”她虚弱地笑了笑。

“你好好休息，以后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不要强撑，下次，你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好。”她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就转过头，未再开口。

她不敢去再看秦凛，她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扑过去，忍不住大声质问秦凛。

那个秦凛啊，这辈子还活着，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