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寒韵来了蕊香院,很是嫌弃地看了一圈,便顾自抱剑坐到了内堂的桌前,“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黎雁蓉见她这样,不禁恼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妙璇是主子,她都还没坐,你倒先坐上了?”
楼妙璇却是安抚地拍拍她,坐到了寒韵的身边,倒了一盏茶给她,再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得宠的人,还妄想住什么好地方?”
“不得宠?”寒韵倒也不扭捏,接了茶盏,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楼小姐灭疫有功,正是御前红人,如何能不得宠?”
楼妙璇却是一笑,“有时候,得不得宠,跟能力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寒韵不禁问。
“出身。”
寒韵一怔,不说话了。
“新来的,”黎雁蓉看着她那高傲的样子,就是不满,将一盆脏衣服往她眼前一放,“把这些脏衣服洗了吧。”
寒韵身子一扭,就当没看见,“我是护卫,不是丫鬟。”
“放那儿吧。”楼妙璇看着黎雁蓉气鼓鼓的样子,也是好笑,不禁安抚道:“一会儿,我洗。”
黎雁蓉却是不依了,“怎能让你洗呢?前段时间闹鬼疫的时候,你忙得身子都伤了。这两天空了,正该是你养好身子的时候。这种粗活……”
说到这里,她不由瞪了寒韵一眼,有些不情愿地说:“还是我去做吧。”
待黎雁蓉端着那盆脏衣服走开,寒韵不禁又打量起楼妙璇,良久过后,才禁不住问:“洗衣服这种事,你也做?”
楼妙璇坦言:“我不做,难道都让雁蓉做吗?她一个人,哪做得了那么多?”
“那为何不找两个丫鬟来呢?”寒韵好是疑惑,大户人家的小姐有几个丫鬟是多正常的事,为何她却只有一个?而这个丫鬟,说话做事,连个丫鬟的样子都没有。而这个小姐,也是连个小姐的样子都没有。真是奇怪。
“我自己能做好的事,为什么要丫鬟?”楼妙璇不以为然地站起来,看着外面的天色,也该就寝了,不禁问她:“晚上,你睡哪儿?那边倒是有空房间,以往没住人,也就没收拾。这会儿,要收拾,也来不及了。”
“不必了。”寒韵淡淡应道,拿了一条长凳,就往上面一躺,“我睡这儿,就可以了。”
见她如此安之若素,楼妙璇也就大大方方进了房间,睡觉去了。
夜如泼墨,很快就是一片深黑。院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突然,一道黑影跳墙进了院子,带着粗重的喘息,步步逼到了内堂门口。
夜色里,楼妙璇和寒韵都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
“楼小姐!楼小姐!”伴着急促的拍门声,一个男人竭力压着声音,不高不低地喊着。
寒韵一个利落的翻身,几步就到了门口,隔着门板,低喝一声:“什么人?”
“黎姑娘,我有要事,快开门!”那声音,急促中暗藏着一丝压不住的痛苦,他连连抽着冷气,“我受了伤,不能待太久。你把门打开,我说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