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意浓挑眉,“什么办法?”
“母亲或许有所不知。乞丐,看似卑贱,实则自傲。他们多是遭逢变故、迫于无奈,才走上了这条路。在捧着破碗、跪地乞讨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将自己的尊严捧到了别人的面前,让别人无时无刻、肆意地践踏、羞辱、唾弃和谩骂,就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这样的生活,即便没有逼疯他们,他们的内心也或多或少生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变化。”
“什么变化?”萧意浓眯眼,不耐。
“变得仇富,变得喜欢看别人的笑话,甚至是比惨。肃远侯府的生活,与他们有着云泥之别。现在有个机会,能让他们踩着肃远侯府的脸肆意践踏。他们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哦?”萧意浓一丝诧异也没有,只是漠然地抬眼轻嘲,“他们的内心有什么变化,本宫可不关心。本宫只想知道——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也不要再说些没用的,本宫懒得听。”
“妹妹闹的笑话,这会儿只怕是已经传遍了京城,要强压下去也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做一件——对他们来说,更有利的——大善事,将此前的事情盖过去。这样一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终归是得利的一方。即便再有微词,肃远侯府也是有理可说,不会再让人说三道四了。”
“嗯。倒有几分道理。”萧意浓难得有了几分赞许地点了点头,“那,做什么呢?又去赠衣施药、给点吃的?”
“女儿认为——这些,都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是——成立一个收容所,管理和安置这些乞丐和流民。能做工的,帮他们找活;能参军的,帮他们参军。那些体弱多病或身体残疾的,若连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无法做到,便为他们诊治,直到能自力更生。这样一来,街头的乞丐流民也能少些。于国于家于妹妹,都是一段难得的佳话。”
“听起来,很麻烦。”听着她的长篇大论,萧意浓已经失了兴致,只是懒懒地问:“云儿能做什么?”
“出面募集善款、开善堂。”
闻言,萧意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已经发饧的目光,禁不住灿亮起来。稍稍按捺,她又自持地笑起来,“不错!确有几分聪明!”
侧头,便对身边的嬷嬷说:“本宫记得,侯府西边有一处院子空着,就给她吧。挑两个得脸的丫鬟过去,好生伺候。”
“好了。”萧意浓站起来,随手抚了抚鬓角,眉梢眼角都是难掩的妩媚,“本宫乏了,也该回去了。你们也散了吧。”
萧意浓一走,杜子腾也该离开了。
“哥,你身上的钱够吗?”楼妙璇一面关切地问着,一面急着从衣内拿出那几张银票。自己只留了一张,其他的,都塞到了他手里,“京城的东西比平城贵上十几倍,也不知道,这些钱,你够不够。”
“够了够了。”杜子腾连声说着,推拒不得,只好都接到了手里。
这一看,才知道——这一张张的,竟都是几百上千两的银票!
“璇儿,你……”
杜子腾正是惊讶,便听林嬷嬷说:“妙璇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过去,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把院子收拾出来,你们晚上也好早点歇息。”
楼妙璇便向杜子腾挥挥手,边走边说:“哥,你在外面要好好的,一定下来,就赶紧找人捎个信给我!我好去看你!”
俩人这才分开。
林嬷嬷领着她们往那处空院走,走过一处矮墙。
突然,一盆水,兜头泼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