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就丫鬟！有什么好怕的？”黎雁蓉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一把抢过嬷嬷手上的笔，“不就是干粗活嘛！我还怕了不成？”

正要落笔，她却似乎又恢复了理智，微抬了眼，看向那个嬷嬷，“当丫鬟也可以！不过，我只当妙璇身边的丫鬟！不然，我就不签！”

“说得我们肃远侯府稀罕你来当丫鬟似的！”嬷嬷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便要收了那张卖身契，“你有骨气，就直接出去，别想着进来！”

黎雁蓉被堵得脸一白，讪讪地，接不上话。

真恨不得撕了那张卖身契，直接硬气地说一句：不签！

可惜，她做不到。

她不是羡慕这肃远侯府的富贵，离了楼妙璇，她也不是活不下去。

只是觉得——这一离开，她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更何况，在这煊赫的肃远侯府里，有这样一位强势的公主坐镇，楼妙璇的日子会好过吗？

只要她留下来，即便是苦，有她作陪，楼妙璇的心里也有一丝温暖不是。

可，若留下来，却不能呆在楼妙璇的身边，那又跟离开有什么区别呢？

“罢了。”萧意浓突然道，“本宫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由她去吧！”

闻言，黎雁蓉便喜滋滋地签了名字，愤愤地瞋了嬷嬷一眼，有模有样地福了福身，“谢殿下体恤！”

萧意浓却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兀自说道：“既然到了肃远侯府，规矩也懂，本宫就不多说了。这以后，你就是府里的……”

她顿了顿，思忖道：“之前，府里便已有三位小姐，云儿是大小姐。按理说，你才该是最年长的那个。可若是让他们叫你大小姐，那其他的，便要依次往后推一推。这一改，全府上下都得改口。改来改去的，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这样吧，以后，就让他们叫你——妙璇小姐！”

妙璇小姐……

听起来，便是几位小姐中的异类，特殊份子。

这样的称呼，要么受人耻笑，要么总让人留心一分。

但显然，受人耻笑的时候居多。

有了之前的事，楼妙璇已经不在乎了，只是淡然颔首：“全凭母亲做主就是。”

萧意浓看着她柔顺的样子，还算满意，勾了勾唇，“上午的事，本宫听说了。云儿行事欠妥，在人前闹了笑话。本宫已经训诫过了。但她丢脸是小，肃远侯府声名有损是大。你既帮过那些乞丐，想必也有法子挽回肃远侯府的颜面。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把麻烦扔回给她了。

楼妙璇心里暗潮汹涌，面上却是有些犯难，“母亲，不是女儿不肯帮忙。只是，女儿能想到的办法，女儿却没有能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