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低着头是这孩子的习惯,思考到专注处,观察到入神时,总会不自觉地半低着头。半低着头还要向前看,就要抬眼挑眉,弄得不到六岁的年纪,都快生了抬头纹。只是此时,扇扇其实并没有在看这出好戏,他眼睛半开半阖,地正迷迷糊糊地睡着觉……
之前在冯奉言叫他评理时,他也下意识得嗯了一声,只是声音太小,大家都没听到。现在这一声倒是还算能听得清楚。
叫六子的白胖子一听扇扇也站在自己这边,笑容渐渐放肆、过分。
那个矮锉孩子冯奉言把六子那贱笑看在眼里,加上刚才那一抹脸,在那不经意间划拉进嘴里的泥水里品出浓烈的马尿味道,现在还要失去那无价之宝——燕骑弓?真!他!娘!的!晦气!冯奉言是气的耳鼻冒烟,没说二话,把剑一扔,冲上去和便那胖子扭打在一起,一边打一边喊:“娘的,咱刺的是小腹,既然昭烟和扇扇都判我输。给你可以!咱不是那输不起的人。等咱撒够了气的!来人!去禀我父亲说我打架输了那燕骑弓,让他带来”。
六子刚才还是高看自己了,不用过两天,现在已经不是对手了,再者要先从衣服里伸出手来,已然失了先机,说话间可没少吃亏,他大声冲着远处的随从喊道:“快去找我爹,就说姓冯的小子理亏还急了眼打人,冯校尉也来了,让我爹带人来跟他们拼了!”
待在远处那两位冯奉言和六子的跟班,看见这情况,不待自家小主子交代完就都一溜烟的跑回府中添油加醋地禀告一番。他俩带起的那一溜烟尘还没来得消散,就听远处传来油腻但不失威严的叫喊:“冯遂!你好大的胆子,要是本大人的独苗有个长短,舍了这长史官身,也要你小命!”另一边也不慢,而且动静更大,明显是骑了快马赶来,反而先一步到达现场。校尉冯遂跳下马来,先是拔刀出鞘,直指火急火燎赶来,正扶膝倒气儿的马长史,强硬说道:“长史大人,九、十岁的小孩子较量玩耍,能有什么长短?其余都可以商量,只是听说我那孩儿把他辛苦求来的燕骑弓输了去,只这一条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这位马长史一看六子亲爹,那模样身段几乎就是放大版的六子,待他倒匀了气儿,回身便从下人手中拔出一柄长剑,毫不示弱的剑指冯遂,然后转眼先对儿子问道:“马六,什么燕骑弓?难道是十八燕骑弓?”
看到自家老爹都已赶来,一胖一瘦俩小子也就消停点了,只是那马六还是被压在身下,只是没有继续挨拳头。哪怕这这种情况下,一想到那燕骑弓,也就没什么丧气了,哈哈一笑道:“是啊爹,我比剑赢得!……现在只,只是……这小子耍赖,我施展不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