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屈膝跪地，叠手按于膝前地面，缓缓将头叩在地面，停留了一会才道：“臣，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参见陛下。”

“起来吧，朕本想拦住你这病弱身躯，可是心想着，这是你霍去病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给朕行此等大礼，便欢心消受了。”来人正是当今天子，刘彻。

刘彻摘下宽大的黑色衣帽，露出一身和霍去病相同的白色宽大睡袍似的深衣，须发皆乱。

“去病，不是什么瘟疫？”刘彻随意的坐在地上，语气平淡，带些身为长辈的询问之意。

霍去病起身后，也随同刘彻一样，坐在了刘彻身前。

“姨父，你是如何知道的？”霍去病故作惊讶道。

“哼，明知故问？减宣禀朕说你和扇扇一起进来这冠军侯府，如果真是瘟疫，你如何会让扇扇陷入此等危险的境地，潦草的一个辎车帷幔便能让你放心？”刘彻的语气带着些怪罪，还有勉强的笑意。

关于霍去病编造的瘟疫之事，霍去病没想瞒着刘彻，而且从他见到减宣的那一刻起，就知道，瘟疫之说，瞒不陛下过半个时辰。

“是匈奴瀚海以北的巫族禁术，原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如此霸道。”霍去病解开衣襟，露出的身躯依然健硕，只是一道道紫黑色裂纹般的突起，正从他心口之处向外蔓延，最远之处已至肩膀。

院内无风，但地面的尘土却像是海浪一般激起了阵阵涟漪。

“大胆巫族，朕！要灭得他们全族不留尸骨！朕要他们的血，侵染整个瀚海！朕要巫族从人史之中除名！”

“陛下，大汉，需要休养生息。再说巫族杀我，不过是私仇而已。”

刘彻并未回应，过了良久，他将手背探向了霍去病的胸口，“疼吗。”

霍去病裹上衣服，冲着刘彻笑道：“有些疼。”

刘彻收回手，转而急切地问道：“为何十八燕骑皆可痊愈，而你却不行？可有补救之法？仙丹妙药，朕都能替你找来！”

“此等禁术，需要巫族损失五位极强的巫师，但却只能换一个人的命。五咒合一，便是神魔也难逃厄运。燕骑不过是受到些波及。”

“那为什么要说是瘟疫？”

“巫族禁术之说，对于百姓百官而言，过于玄妙。去病不想因此给陛下带来莫须有的骂名，也不想有心之人将来拿‘巫族禁术’之说大作文章。再者，巫毒之症与瘟疫几乎无异。如此，也算合情合理。”

“去病，你还有多久？”

“随时。”

刘彻起身，叠手弓身道“骠骑将军为我大汉一生戎马，呕心沥血，我刘彻，替大汉三千万百姓谢过将军！”

霍去病也起身弓身道：“若是没有陛下励精图治，革政富国，利民强兵，汉军也难有今日之装备体魄，大汉也难有今日之强盛风貌！去病也要替华夏先祖及后辈谢过陛下！”

“朕走了。”刘彻转身向着正堂走去，但很缓慢。“去病，那么，你姑且先去，姨父暂且多逗留几日，将这大汉的天下立得更稳当一些，交给扇扇和据儿，再去九天之长寻你。到时你来坐那九天神皇，我来做那无敌神将！可好？”

“准！”

“哈哈哈哈！”刘彻放声大笑，还在向前走着，并未回头。

刘彻就要推门而入之时，霍去病又在他身后问道“姨父，您什么时候修的暗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