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扇一路没有上都没有欣赏皇家园林的心思,半低着小脑袋一直走到了沧池西亭廊道处,沧池西亭在沧池之上,亭上有巨大华盖,以避烈日阴雨。内有锦绣席垫,又有鲜果酒水,还有饵料供人喂鱼享乐。有可行车马的长长桥道连着岸边。扇扇刚刚踏入桥道,一个十二岁左右,清秀俊朗,头顶玉冠的孩子便从西亭内快步向他走来,那孩子身着锦衣,气宇非凡,单是看着样貌就有春风拂面之感。虽然年纪不大,却气质沉稳,快步之间节奏丝毫不乱。
他来到扇扇面前,不待扇扇施礼,便用手架起扇扇说道:“小侄儿,你终于来啦。”
扇扇也不挣扎,只是被举着显得没了脖子,说话也有些模糊:“据表叔,别举着我啦。您举不了多长时间。”
刘据一听此话,反倒是就这么举着扇扇回到了西亭之内,放到三层席垫之上。这一路虽是只有二十来丈远,但是本身自己是个孩子的刘据举着足有40斤的扇扇走完,却是呼吸均匀,想来定是打小便习武强身,才能有此气力。
扇扇跪坐在席垫上,嫌弃三层太高,就抽掉了两层才跪坐下去。他坐好抬头问道:“据表叔,为何让我走那么远的路啊。”
刘据也已经坐了下去,一边给扇扇剥橘子,一边说道:“你的身份近些天已经在朝中传开了,或许是父亲故意为之。霍去病之子,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呢,表叔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你那么好啦。”
扇扇其实在路上也猜出个大概了,含着一瓣极为多汁的橘子道:“这就叫做保持冲突?”
刘据可没什么惊讶,这个小侄子说出什么话他都不会惊讶,他只是有些疑惑道:“什么叫保持冲突啊?”
两句话的功夫扇扇已经把刘据给他的橘子吃完了,说道:“就是让别人觉得有隔阂,不过扇扇觉得有些复杂。”
刘据也是极为聪明的灵人儿,被小家伙一点就通笑道:“就是这个意思,精简至极。有隔阂才能让大家安心啊。”
刘据自己也嚼了个橘子,有些唉声叹气道:“哎,可这把握人心周旋平衡之事,表叔学不好,我更不及父亲勇武坚强,也不及父亲智敏心雄。虽然我也还小,但是我心性已定。太傅说我秉性柔和,可善仁政,可我自觉与父亲差的太多了。”
一个半大孩子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谈这样的话题,场面实在有些怪异。但是发生在太子和大汉第一公子之间,似乎又合情合理。
扇扇自小就和刘据亲密无间,可是刘据从来没有跟扇扇说过这些,或许是随着扇扇的身份在朝中传开,这许多事情就变得复杂了,日后扇扇难免听到些居心叵测的挑拨。刘据心善重情,内心绝不希望扇扇和自己有隔阂,他也算是看着扇扇和自己一起长大,扇扇时常表现出惊人的聪颖,也从未令刘据感到嫉妒和不安。刘据只想循序的把这官面上的话说开了,说明了,完全的表出自己真实的心意。
扇扇见表叔有些低落便鼓励道:“表叔将来一定是个好天子,舅公爷曾经喝醉了放过厥词,他说评价姨父,说姨父爷雄才大略、威仪四海,日后必将建立更多巍巍功业,必将开疆拓土大慑夷邦。但多战必苦民,日后必需守业兴国之君,繁荣我大汉,富足我百姓。我观据太子温和谦瑾,仁慈厚德,实乃我大汉之福啊!”扇扇摇头晃脑,就像是在自己小院里念那些往圣文章一样。“不过舅公爷可没有扇扇这番文采,这是我简化了说的,大体就是这个意思。”扇扇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据太子发自内心的笑道:“你也不怕大将军知道你说他坏话。”
“据表叔才不会告我的状呢!”扇扇肯定道。
刘据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我能不能当天子真没有定论,一是父亲定会宏寿安康,我刘据早些就殒了也是有可能。二来若是你其他表叔胜我繁多,我也不介意让贤。可是扇扇就不一样了,扇扇将来必然是我大汉第一权臣,必定是我大汉的唯一大司马大将军,掌我大汉军马。不论将来天子是谁,这一点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