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史自觉为官清正,虽说无功但也无过,但是谁知道自己是不是不经意间就惹恼了哪位大人物……马长史越想越是觉得不安,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后事了。
“臣无异议!”一声回应拉回了马长史的激颤的心绪。他赶紧也举起笏板弓身。
可是马长史始终是满了其它人一拍,和其余三位顶级官员的一致动作形成鲜明对比,天子像是因此才注意到这个人似的哦了一声道:“马长史,可知朕次番叫你来见所谓何事。”
马长史‘啪’的一声就跪下了,叩首不起,高声道:“请陛下明示,臣也是思虑良久,可实在是不知为何。”
天子刘彻看着那圆滚的身子却跪拜的如此灵活迅速,也觉着有些好笑,但是并未表现出来,语气生冷地问道:“最近朝中官员盛传骠骑将军有一子,已经五岁有余,一直住在大将军府邸,你可知此事?”
马长史还是扣着首,声音已经有些颤动,道:“臣知道。”
天子紧迫地快速追问道:“你是何事知道此事的?”
马长史此时才明白过来,合着陛下以为是我泄露了此事,可是自己真的没有跟任何人提过此事啊!连自己那个宝贝儿子都不知道。他抬起头深感冤屈,低声道:“臣……臣早知有此事,但是也不确定真伪!所以臣绝对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朝中盛传之言,源头不在臣,请陛下明察!”说着,又叩首不起。
“嗯”,天子只是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此时大司马大将军上前一步面向天子,举起笏板至额间,躬身道:“陛下,马长史和臣有旧,吾二人喜酒水,常聚而饮乐,几年前臣醉酒之时,曾向其夸耀吾之外甥孙,马长史好奇追问,臣恍惚间便道出了扇扇的身世。但臣以为马长史一向谨小慎微,相信此次扇扇身世露之事,定是和马长史无关。此事责任在臣,是臣护秘不严,”
“朕也是盼着那孩子能够安稳的长大,那般绝世聪颖,又生临将门,将来必定是我大汉之柱石栋梁!尔等可知,这长安城有多少夷国细作!有多少人谋划着算计着安排着,只为骠骑将军能与朕反目?”天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题停止的很果断。深吸了一口气,扫视一番阶下众人,引得众位大人忐忑地紧。但目光最后却转而落在跪在殿门口的刘据身上。
“刚才朕听说,扇扇自沧池夺路而出,满脸污秽,哭啼不止。怎的?你刘据与你那不足六岁的侄子较量了一番?”天子语气是慢慢由柔转刚,最后尽显怒意,像是有些恨不成器。
“父亲,孩儿方才和小侄玩耍,该不小心下了手重了些,不是故意为之。儿臣今后定当小心些。”刘据的膝盖早就跪的生疼,却是从跪地之始没有一丝别的动作。
此时刚刚归位的庄青翟上前弓身道:“请陛下息怒,太子宅心仁厚,绝不至于和那么小的孩子动怒出手,其中定是有些原委。再说孩童玩闹,磕碰哭闹也是正常。”庄青翟此时出言显得有些早了,毕竟天子也未曾降下罪责。只是庄青翟升任丞相之前是太子少傅,教导太子学习圣人之义有两年之多。
所以不论太子今后如何,他庄青翟应该也是必须站在太子一边。他一向如此,不论太子是对是错,他庄青翟永远是第一个出来或是护着,或是请陛下治他教导不严之罪。或许正是如此,他庄青翟才能胜张汤一筹登上丞相之位。
张汤轻轻扶了扶头顶法冠,竟是也帮着丞相附和了两句。
天子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卫青和庄青翟,点点头笑道:“呵呵呵,朕问马长史话,有大司马护着;朕责问太子,又有丞相和御史大夫护着,反倒是让朕看着反而像是恶人了。大司马大将军,和大司马长史,扣你二人一年俸禄以冲军用。至于太子,就禁足一月,好生学习如何与人为善!”
这惩罚可谓雷声大雨点小,卫青、马长史和太子一齐谢恩领罚。
天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众人皆拱手后退至殿门处,方才转身离去。太子仍是跪地不起,等到大汉重臣们退至门口,才道:“父亲,孩儿还有事说与您听”,便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