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举着的扇扇很是老成地叹了一口气，道：“想啊，可是姨父爷都不叫我来玩。但是扇扇不怪您，扇扇知道您太忙了。”说着话又帮着大汉天子刘彻理了理头发。但是皇帝却趁着扇扇给他整理发丝的功夫，快速在扇扇左右两瓣脸蛋上各亲了一下，哈哈大笑晃着脑袋道：“亲着喽！”

天子就那么举着扇扇进了宣示殿，他把扇扇放在自己平时批阅奏折时坐的檀木软榻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望向进了门就跪在地上恭敬叩首一动未动的石老说到：“扇扇呐，姨父爷来考考你，今晚你舅公娘为何突然要带你进宫啊？”

扇扇懂事之后，每次进宫见姨夫爷，天子几乎都会这般考验扇扇，所以扇扇之所以在这么小年龄就能说出许多惊人言语，和他这个身为天子的姨父爷关系颇大。

扇扇右手揉捏着左手的大拇指，想了想，又皱起了眉头，不自觉的半低下了头。又过了五六息的时间，才抬起头来说到：“姨父爷想我了嘛……”皇帝举起了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叠在一起，举在扇扇头顶之上。扇扇知道如若再敷衍了事，便要挨那下手不知轻重的姨父爷一记弹指了！扇扇赶紧捂住脑袋道一下！从大将军府到末央宫北门，路程不长但是扇扇闻却到了很浓的血腥味，而且虽然已过戊时，但也不至于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或是……姨夫爷近期察觉到扇扇或者舅公娘有危险，于是略施奸计，引蛇出洞，把那些贼人的都抓了。”

扇扇起身跳下软榻，帮着姨父爷把那只靴子脱了下来，又从榻下下找出另一只履来，给盘腿坐在榻上的姨父爷套上，这才略感舒服接着说道：“不过这里面的细节扇扇就不知了，扇扇不明白为何他们敢在末央宫外行凶，为何非要是今天。不过，如果有人想要欺骗姨父爷，定是没有好结果就是了。”

天子又把扇扇提溜到软榻上摆好，轻弹了一下小扇扇的脑门，佯怒道：“什么叫做略施奸计？姨夫爷告诉你吧，近一年，陆续有些异士入长安，蛰伏不出，而內朝和中期对于此事的通禀有略微的不同，朕试着下了些诱饵，没有奏效。今儿早上，朕让据儿的老师派人暗中联系长公主，说据儿今晚要见你，那人终究是坐不住了。是啊，多好的机会，皇子和长公主密谋杀了霍去病的儿子，怕是天下大乱也不奇怪。对于细作来说，若能如此，身死长安城又如何？！石老，你说，那知叶是不是这么想的。”

石老还是一直扣着首，身子抖得厉害，颤声道：“奴才，罪该万死！”

“內朝”和“中期”都是大汉的情报机构，直接受命于天子，其实力之强大，行事之隐秘，手段之狠辣，前所未有。明面上的內朝和中期内只是些普通官员，用来掩人耳目。其核心成员或隐于朝野，或隐于喧市，而两个机构的执掌者是谁，只有历代君王才知道。

扇扇还没来得及替颤抖着的石老求情，皇帝便下了软榻，扇扇好不容易给天子套上的履又掉了下来。天子就这么一足穿袜，一足穿履的下了几步台阶，走到石老身边。扇扇看在眼里很是皱眉，他一直对姨父爷私下里的邋遢作派感到难受。

天子刘彻走到石老面前，弓身用双手去搀扶，语出惊人师，您可别跪着了，这內朝只养高手，而高手本就难寻，四海人士皆有，实在是广杂，不能个个细查入微观其变化，出一个细作也是正常。不过……这內朝的二等人物是细作，您老没有事先察觉，却让朕和长公主揪了出来，总该算是我们赢了罢？”

石老颤颤巍巍地起身道：“陛下，奴才，罪不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