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指着扇扇手里的书简，说道：“这里面说孔夫子有龙阳之好。”

扇扇立马脸一黑，这书他是知道的，在石老头给自己藏书的小屋里，可是用着上好的丝绢书写着的，肯定是位无聊之人专门写给王公贵族，提供消遣谈资的。不用想，这肯定是石老头使得坏了！每次给君澜的书都是石老准备的。

扇扇恨恨地四处张望，可哪里还能找到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师？

扇扇刚想解释，君澜就说道：“且慢，我观察你的神色便知道你并不知道此事。只是这龙阳之词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知道为何意。哪知是如此……奇也怪。”

扇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说道：“今天我来迟了，我帮你一起除粪吧？”

君澜背上藏竹简的包袱，剑眉往边上挑了挑，示意扇扇跟他一起走，边走边说道：“不用，虽说你该不是如其他富家子那般娇养，但这活计你肯定受不了，我一开始也是边呕着边干。我已经跟管事的说好了，明天一早再和母亲一起来打扫干净。”

扇扇跟在后面，像是个小跟班似的问道：“那你为何要来干这个活计？”

君澜道：“不是农忙时候，都是我和娘亲换着来，畜市管事还算大方。除去一天两枚五铢钱，牲畜粪便还可以自己处理，我把它堆在一起做厩肥，来年播种前埋于地下，也能多收一石粮食。。多余的厩肥还可以卖给他人。我这么大的孩子能挣钱的活计可不多。牲畜粪便虽说脏些，也还算能弄得动不是。”

君澜说着，两人便从厨城门出了城去，走了不到一里地，君澜就带着扇扇钻进一片林子，又穿过林子就是引渭河之水做的护城河了。

光屁股君澜麻利的把仅有的麻布上衫也给脱了，光溜溜的下去河边简单的洗了全身。上来以后在蓬松的树叶子里又翻出了个包袱，打开包袱，换上一套长深衣，还穿了双干净的新草鞋。把湿漉漉散乱的头发也拿了草绳扎了个马尾。

君澜的深衣补丁很多，下摆和袖子也都是接了一截，难的是所有补丁的布和那灰色深衣大体颜色一样，加上补丁也做了合适的剪裁，缝合方法也很美观，所以反而更像是装饰而故意而为之。

扇扇以前就觉得君澜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小孩，哪怕是包含昭烟在内。只是这初出浴池的君澜，他也是第一次见。君澜也就是六七岁的年纪，但已经能明显能看出是修长身材，再看五官，眉清目朗，口似涂朱，鼻梁玉立，这一扎起头发，清晰的发际线黑白分明，和把脸形框的很是俊逸，尽管这个年纪就操劳，皮肤反而比一般女孩子都要白，只是那双手却是比寻常孩子要粗糙很多。

扇扇一时很难把那个光屁股的孩子和眼前这个美少年联系在一起。以前来找君澜玩，他也没有穿过这么齐整，所以不免看的有些入神，心想若是君澜此番打扮上了街去，让城里的大姐姐们见着了，怕是免不了要被捉去养在府中当个小相公吧？

“本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所以王大鼻涕他们又把偷来的各种菽豆拿回家去了。菽豆是烤不了了，所以今天我就带你去参观我平时看书的地方吧。”君澜说着，便拉着扇扇去往树林更深处。

树林本就不大，没走几步君澜便在一颗老榆树下停了下来，君澜向上指了指。扇扇向上一看，这榆树高约有三丈半，近两丈处开始向四处发散五六条粗壮的树枝，天然的形了一个稍微向中间倾斜的平台。君澜很快就爬了上去，在树杈上取下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用柳条密密编制了两层的席垫，放在了两个树枝中间的镂空处，又拿麻绳绑紧了，便自顾自地坐了上去，小心地找出了扇扇拿给他的书简，打开细细看着。过了一会，不熟悉爬树本领的扇扇才迟迟的上来，坐在了君澜身边。可是看君澜看书看得入神，也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便把挂在身上那本君澜还回来得那卷书取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