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横门大街,算是白日里最热闹的地方了,在它左右分别是东西两市。
西市多为珍宝字画,良驹珍禽,快刀宝剑,也有些花鸟鱼虫和胭脂女用。而东市所售物品价格更低廉,且货品广杂,可谓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此时扇扇正站在东市的东北角,也就是挨着厨城门的禽畜市场,正邹着眉头抬眼向上看着一个站在土包之上,只穿上衫的小男孩教训自己。
“你身上这味道,像是拿酒泡过,腌入了味。”小孩看上去和扇扇差不多大,名叫君澜,定是家境堪忧否则也不至于这个年纪还光着屁股。
他又稍微凑近扇扇,闻了一闻,接着赶紧捏着鼻子,做出极其嫌弃状,又说道:“你才多大啊?岂能饮酒?这也就罢了,还误了约定的时辰,那我这一天的安排岂不是全都乱了套……”
君澜还没说完,便听到远处叫到:“除粪那小孩呢?”君澜听闻赶忙止住对扇扇的教育,说了句你在这等着,便拿起自己花了“大价钱”请铁匠打造的铁锸,甩着光溜溜的两瓣屁股颠颠地跑了过去。
过了不一会,便又满头大汗跑了回来,正想爬上那土包再继续把刚才的话说完,便瞥到扇扇递到自己面前的的竹简,光屁股小孩一下子就把本到嘴边的数落话语又咽了下去。
他先是将手在身上的破衣衫上使劲抹了抹,又觉着不够,就又跑去刚才铲粪的羊圈边找了个给牲口准备的水槽洗了洗手,又跑了回来。接着又在一旁的木头桩子上取下一个包袱,打开之后,里面又是一个包裹的严实的包袱,足足解开了三层,里面终于露出一个粗糙的木盒。再将这木盒打开,才终于看到一个被白色麻布包着的竹简。
扇扇虽说也不是第一次见着这个过程,但是看着还是觉得异常麻烦,便开口劝道:“君澜,不必如此,这是抄录的……”
君澜瞪了扇扇一眼,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注意到这里,才把从木盒子里拿出的竹简交给扇扇,又接过扇扇拿来的竹简层层包好,才说道:“我知道,虽说王大鼻涕他们都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那个跟着你的眯眼老头是你的祖父。但是天下哪有祖父对儿孙那般恭敬的道理,再说一个下人的孩子如何能有这可多看不完的书籍。也许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扇扇想做些解释道:“之前那老头都是装的…”
又是不等扇扇说完,君澜插嘴到:“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借我看的这十几本书简,原本可能是我这辈子都摸不到的东西,你知道吗?”君澜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笑道:“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为何要和我们这群穷孩子一起玩,我自知你是对我无所求的,但扇扇能这般对我,给我看这些书简,对我来说便是天大的恩惠,我不可能不小心护着的。这些话我只说一遍,说多了见外。”
扇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犹豫道:“我不是故意对你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我觉得知道了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好事,或许以后你会知道的。”
“你要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你像是在吹嘘了,你还能是皇子不成?无所谓……对了扇扇,你是喜欢女孩子的吧?”
扇扇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昭烟的样子,他很自然的点点头:“嗯,应该是喜欢。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