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就势夺过绣花鞋去。
沐婉悦赶紧闭上眼。
两口子打架,她还没想好要帮谁。
却只听耳朵边传来二爷腻歪歪的声音:“你这鞋底的银钉子什么时候掉了?都怪我不好,上次出去忘了给你买两双老泰昌的绣花鞋回来,他家那鞋底子上的银钉子掺了金的,走起路来声音比纯银子的好听……”
沐婉悦张开眼,二爷已经挽着解子卫的手臂,转身离开,嘴里唠唠叨叨说着鞋底子的事儿!
沐婉悦拉长声音嗯哼一声。
解子卫回头,冲她一笑:“这人真是烦,我先替他收拾行李,三妹你自己玩会儿罢。”
二爷也回过头,冲她一笑:“三妹,见笑了,我不在家,劳你照看下你二嫂,她这个人,粗心。”
沐婉悦哦一声应着,瞧着他们相依相偎走远,心里难过。
解子卫嫁人,她也嫁人,还是亲兄弟,差距咋就这么大?
沐婉悦低头瞧瞧脚上的绣花鞋,要不等三爷回来也脱下来砸个试试?
沐婉悦心里羡慕着二爷二奶奶的伉俪情深,边慢慢腾腾回冷雪居。
事多了不压人,债多了人不急,这话说的真是一点不错。
沐府全家失踪案没关绪,张光复的案子没破,影子杀手也没找出来,如今又多了一桩严贡生案,这一件件一桩桩,滚雪球似的砸到头上来,沐婉悦倒越发的稳了,不急了。
反正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索性慢慢解决。
沐婉悦觉着自己这是近墨者黑,跟三爷睡,便被三爷传染了,凡事不积极向上,只想拖延时日。
大爷院子里忽然传出小鹊凄惨的哭叫声儿:“大奶奶,你不能呀!再怎么也不能呀!……”
沐婉悦一个激灵,飞身掠过去。
但只见腊梅抱着孩子,立在井台边,一头一头只想往井里撞。
小鹊和小史一个抱着她的腿,一个搂着她的腰,正往后拖她。
腊梅不知哪里来的劲头,两个人拽她几乎都拽不住,眼看就要撞进井口去。
小史展眼见沐婉悦走进来,唤一声三奶奶。
这一声唤,手下却松了力,腊梅一下子挣出一条腿来,直往井里迈去。
小鹊嗷的叫一声,纵纵身子,拼力搂上一搂。
她这一拼力,腊梅身子晃一晃,手里的襁褓拿不稳,一失手朝井里落下去。
“孩子!”小史尖叫一声,纵身扑过去,伸手去接那襁褓。
襁褓是接住了,她整个人却是一脚踏空,直坠下井去!
幸亏有沐婉悦。
幸亏沐婉悦武功好。
她一蹬腿,径扑到井口,单脚一撑,顺着井口下去,双手抱住小史双腿,轻喝一声,双脚勾住井壁,倒着身往上蹭两下,待脚勾住了井口,方屈起身子,运力挺身,将小史送到井台上。
小史被仰面朝天抛到井台上,双手依旧紧紧抱着襁褓。
沐婉悦又一个紧身,这才翻身坐回到井台。
书说繁杂,其实不过是一眨眼工夫。
小鹊与腊梅尚未回过神来,襁褓里的孩子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腊梅闻声,双腿一屈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一时院子里哭声一片。
小史艰难的抱着孩子爬起身来,一脸怒气瞧着腊梅,却是一言不发。
沐婉悦经此一役,气还没喘均,也不想开口。
小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翻手给了腊梅一巴掌,怒骂道:“好不晓事的妇人!你死便自死你的,孩子何罪之有!刚刚出生连一口热汤都不曾喝到肚里去,你便要害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