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佑一怔，看见张小花居然问自己问得一脸认真，忽地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张小花立时懊恼不已。你个死穷酸，寒碜就寒碜吧，你笑个得什么劲？笑得那么讨厌，却又那么好看，弯眉朗目，光风霁月。

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两相对比起来，死穷酸是皓月当空，那她是什么？天空底下一小土疙瘩山？太他娘的丧气了。

张小花不愿待王宁佑身边衬托他，起身要走，王宁佑却不让她走。笑，已然敛去大半，只留了些许在眉梢眼底，端的细致温柔。

“是谁又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你也听她们的？谁说你长得寒碜了？简直胡说八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长得有多好看么？”

“是么？”张小花表示怀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我——真长得好看？”

“是啊，你——真长得好看。”王宁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将目光流连在张小花的眉眼之间。

“他们说你不好看，只是他们见惯了世俗间的美人，总以为朱唇皓齿螓首蛾眉就是美的。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所以你的好看，是在骨子里。”

“我好看在骨子里？”张小花完全听不懂，“你是说我的筋骨很好？那倒是，我爹就说我骨骼精奇，天生就是练武的好料子。”

这两个人简直南辕北辙，压根两个意思。王宁佑又笑起来，却是即便笑着也不肯将视线撤回。他舍不得撤回，视线归处，那是他怎么也看不腻的容颜。

张小花还在求一个甚解：“死穷酸，你别看着我发呆啊。你还没告诉我骨子里哪里好看？”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骨子里哪里好看。”

“那你的意思，我还是不好看了？死穷酸，你又哄我！”张小花忿忿地瞪王宁佑。

王宁佑却丝毫未觉，眼眸仍是纠缠着张小花的眼眸。一迳望着，一迳说着。

“可我就是觉得你好看。你的眉也好看，眼也好看，唇也好看。很想把你的眉你的眼，全部刻下来，刻到我心上去。这样我便能时时地看见你，时时地看着你，满心欢喜，死而无憾矣。”

他一迳照着本心说下去，越是说下去就越是心潮起伏、情难自已。自己的话听到自己耳里，到最后竟是连自己都惊到了。

才觉动情，便已情深。情深几许？死而无憾矣！

等到回过神，却发现让自己情深至此的那个人，正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半晌，她还举起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张小花举起手在王宁佑眼前晃了晃。

“死穷酸，你是不是魔怔了？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什么死而无憾的？咱还没分家呢，大把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要看我就看呗，我就在你跟前呢，随你怎么看。以后别提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然后，王宁佑能怎么办？终是食指点上了她的鼻子，顺带还用力揪了一把。

“你啊你，我真是魔怔了。我真是猪油蒙了心、脑子让驴踢了。你说你哪里好？我怎么就折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