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其他人看来,这也是合情合理。
要知道董家村这一带在北方已经算是富庶的了,一年能收两季粮食。
普通庄户人家种个十来亩地,辛辛苦一年到头,也就得个十几二十两银子。这还得是风调雨顺大丰收,扣掉日常口粮税收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又能余下几两银子?
像董郑氏这样一下子捧出几百两银子的,简直就是豪富了。让拖家带口、已成破落户的王宁佑,月月贴钱给豪富的董郑氏,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不想那董郑氏居然不识数,兀自不依:
“二伯爷,这可不成啊。我一个寡妇,当家害病那会子又把田地都给卖了。就是有些个银子傍身,那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董二伯爷毫不留情呛了她一句:“什么坐吃山空?你这也算是有一座金山了,这么些银子我包你吃到寿终正寝。——对了,这些银子你也别搁家里。就你这脑子,没的忘在哪里丢在哪里,回头又得在村里寻死觅活的。”
老头子想了想,朝王宁佑道:“宁佑,你表婶银子、首饰你暂且替她收着。辛苦你记本帐,平常她用度啥的,叫她到你那里支就是了。——宁佑媳妇也是,便是瞧在你相公的面上,对娇她娘多担待些多照应。也算是为你们王家积些功德。”
张小花一听乐了。这就好比买一开二豹子连庄。她原本只想省个一年十二两银子的开销,如今竟平白得了三四百两银子。虽说不是自己的,但也可以拿来放贷呀。一年收的利息怕就已经够一家吃喝不愁的了。
董郑氏跟张小花就是两个极端,她立马就慌了神,一百一千个不情愿。
“不用了,二伯爷。银子我收得住的。那个月钱我不要了,但这些银子你让我自己留着的。我指定弄不丢的,你最晓得我这个人,我可是把钱看得比我命还重要。我就算丢了命,也不能丢了钱啊。”
她这话说得老实,但也极其好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董二伯爷这笑虽说忍住了,但也对董郑氏凶不起来了。他叹了叹气,语重心长地。
“娇她娘,我不是要把你的银子送给宁佑家。实在是你现在颠三倒四的的,叫人放心不下。你说说你,要不是你这脑子不做主,今天何至于闹这么一出?——宁佑两口子都是正派人,他们是绝不会贪你银子的。钱放在他们那里,比搁在你自己家要稳妥得多。再说了,还有我们这些乡亲做见证,你的钱一个子儿都少不了。”
王宁佑道:“二伯爷,这钱还是不要放在我这里的好。毕竟我与表婶也不是近亲,她有娘家有兄长有嫂子,哪里轮得着我这个外人来代管钱财?”
董郑氏巴不得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人家说一表三千里,宁佑他爹跟我那个死鬼男人都不知道表了几代了。再说了我那个死鬼男人都死了多少年了,他跟我哪沾得上亲啊。”
“哼,你现在倒是会说!”董里长冲她一吹胡子一瞪眼,“当初你死皮赖脸赖上王家、非要宁佑养老的时候,讲的可不是这话!”
“咱二伯说得在理。宁佑啊,你就别推脱了,你差点就娶了她闺女,也算她半个女婿。娇她娘的事,你不管谁管?”
一向木讷的七叔难得开口,好不容易发表一回意见,却是立刻遭了自家媳妇的白眼。
七婶向七叔示意,视线朝着张小花这边飘了飘。七叔自知失言,赶紧闭嘴。
张小花让这对夫妻弄得哭笑不得,既然要避忌她,好歹躲着她点打眼色啊。这样算什么嘛,她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么一来反而心里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