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她娘,看不出来啊。你成天价穷啊穷的,私底下家底里这么厚。”七婶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道。
里长董老头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了。
“娇她娘,你到底打哪儿来的?你一个寡妇人家,平时也没个进项,你哪里来的这许多金银?”
“我、我——”
“别不是——”董老头的面色越发阴沉得厉害,他顿了顿,几乎把董郑氏当犯人审了,“别不是这些都是贼赃吧?”
董郑氏连着忙地摆手:“不是不是,他二伯爷,我敢拿我死去的男人发誓,这些都是我正当得来的,绝不是贼赃。”
可惜赌咒赌多了,可信度便直线下降。
董老头孤疑:“既是正当得来的,你当说说看,是怎么个正当得来的?”
董郑氏又要吞吞吐吐,忽地灵机一动。
“二伯爷,我真记不起来了。我这大概真是伤到脑子了,我就模模糊糊地记得好像是有谁送我的,可到底是谁,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王宁佑出来替董郑氏打圆场:“二伯爷,表婶她一个妇道人家,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来也认识不了那些强盗贼人。许是她娘家什么贵戚见她可怜接济她的,也说不定。”
董里长怀疑贼赃仅仅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故而也只能勉勉强强接受了王宁佑的说法。
董郑氏在一旁心里对王宁佑是千恩万谢,破天荒头一回待见了这个屡试不中的酸秀才。
只可惜这种待见和感激并未能维持太长的时间,王宁佑很快就打了董郑氏的脸。
“二伯爷,宁佑有一不情之请。只是不晓得里长能不能首肯。”
“嗨,宁佑啊,你这说哪里的客气话。你有什么尽管说,只要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你。”
王宁佑向董老头揖了一揖。
“宁佑在这里先谢过里长。——是这样的,我看表婶这失忆症似是不轻,恐怕以后还会越来越严重。我就想着,不如每月那一两银子的月钱我先替表婶存着,不忙拿给她。我就怕表婶拿了以后,又不记得拿过银子或是又忘了放在哪里,没的又上我家来闹。我娘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我家花娘又是个烈性子,真要弄出个好歹来,后果不堪设想。”
一向自认为俯仰无愧于心的董里长蓦地露出些惭愧之色,他感慨万千地拍了拍王宁佑的肩膀。
“宁佑啊,叫你贴银子给你表婶,本是出自我的私心,是我们董氏一族对不起你们王家。现如今你表婶身家这么厚实,哪还用得着你贴银子?你且自己留着。我晓得你们王家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又娶了亲,以后多的是用钱的地方。”
这本来就是王宁佑的目的,所以他并不推辞,当下便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