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开铺,利财神。
平县城西,这天新开了一家铺子,门脸很大,装修得很是气派。大早上的舞龙舞狮,热闹非凡,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路人甲读那招牌:“王、许、记、——钱庄?钱庄是什么东西?我咋没听说过这种铺子?”
“可不么?”路人乙附和,“我也没听过啊,听着像搁银子的铺子。难不成是租给那些有钱人家放银子的仓库?”
“什么放银子的仓库?没见识就少插话,没的招人笑话。”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被抢白的路人乙老大不高兴,没好气地回道:“你有见识?你有见识你倒说说看,这铺子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
路人丙正式加入讨论,不无卖弄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王许记钱庄,是做存钱放贷买卖的。”
“存钱?放贷?”路人甲和路人乙齐声重复,面面相觑,有听没懂。
在旁边听了半耳朵闲话的路人丁不屑地道:“原来放高利贷的啊,呸!又是个做缺德生意的!将来总要遭报应。”
路人丙接道:“老哥,你先别急着骂人啊。这王许记可不是做缺德买卖的,人家放贷就收三分的利,便宜得很,也没什么利滚利的门门道道,公道得很呢。
“是么?就收三分的利,有这好事?”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把知晓内情的路人丙围在中心。
路人丙越发得意:“嘿,好事还在后头呢。这王许记不仅放贷低,更上算的是,把银子存进这家钱庄,他不但不跟你收月钱,而且月月还能有利钱拿呢。”
“啥?寄存银子,还能拿利钱?这怎么可能?骗人的吧。”
路人甲不信,路人乙更不信。
“就是就是,我长这么大,就没听寄存银子还能倒着拿到钱的。”
围观众人尽皆一片嘘声,纷纷散去。留下路人丙在原地徒劳地发急跺脚。
“哎!这是真的,真的!我家大侄子就在钱庄里当伙计,是他亲口跟我说的!——哎?你们别走啊!你们听我说啊……”
如此,一号托任务失败。许先之安排下去的其他几个放消息的托遭遇也差不多。所以大半天下来,看热闹的倒是不少,真正走进钱庄门里的,一个没有。
张小花混在人群里干着急:“这可怎么办呢?头一天开张,连个苍蝇都没飞进去一只,这样下去不是要喝西北风吗?”
魏晋元不咸不淡地:“师娘,你说你着什么急啊?反正本钱又没要你和先生出,没生意才好呢。真要一堆人在门口排着队地要存银子,我看你才真是要哭都没地方哭。”
张小花没绕过这弯来,不解:“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哭?”
“你想啊,先生订的是五厘的利。你算算,存一千两进来,钱庄要派出去多少利钱?存一万两,又是多少?”
张小花翻着眼睛扒着指头算了半天,没算出个子丑寅卯,却也是倒抽一口冷气。“要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后怕啊。”
“哎哟喂,我的好师娘,你怎么现在才知道怕啊?”魏晋元恨铁不成钢地,“我早说了,钱庄这买卖不能做,你们偏就不听我的。还答应那个姓许的,担一成的风险!照这么赔下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